“我给你带了吃……”
“你尝尝这个……”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又都笑了。
含薰把一个橘子剥开,塞了一瓣给潮生:“这个平时吃不着,尝尝。”
橘子确实很甜,不是典故里说的那样“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中看不中吃。一咬满嘴甜滋滋的水儿,带着点微微的酸。
“好吃。这个可是金贵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含薰
“这个果子,你吃。”
潮生带来的是五色面果子,做得异常精致,每个果子都做成一朵花的样子,正好一口一个。红花黄蕊绿萼,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喜欢。
“这个好看,有点舍不得吃。”含薰挑了挑,拿了一个莲花型的果子放进嘴里,有点含含糊糊地说:“一早起来还得了赏钱呢,我还没来及数,你帮我看看是多少?”
潮生接过来掂了掂,准确的报数:“一两的。”
“嗯,还不少。”含薰问:“你们得了没?”
“也得了,一样的。”
大概年年如此,都成了惯例。去年也得了这么一个。
含薰笑眯眯地捏了捏银锞子:“要是天天过年就好了。”
“想得挺美的。”潮生白她一眼,不过她也一脸憧憬的说:“我也想天天过年啊。你瞧,这一天就是一两,一年三百六十五两,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两。”
“财迷。”含薰兴致勃勃:“你打算怎么花?”
潮生摇摇头,没头绪。
以前她会想要把钱存下来,可是在宫里存钱——太没有保障了。
在烟霞宫的时候她也存点钱,还有那根陈妃打赏的金簪,也有个二钱重?可是谁知道那些东西后来都便宜了谁了。
她问含薰:“那你想怎么花呢?”
含薰眨眨眼:“我也没想好。”
瞧,有钱还没处花去呢,在宫里头和在外头可不一样。
宫外头的女孩子,倘若手头宽裕了,大概会扯几尺布做条新裙子,买一盒心仪已久的胭脂粉,又或是打个银簪之类的戴戴。在宫里这些都没用——
胭脂粉不是过节不能抆,裙子穿来穿去都是差不多的式样,等同於制服,哪容得了你奇装异服。至於首饰——顶多能戴个镯子、坠子什么的,别的宫女也不能戴。
不过宫里也有花钱的地方。地位低的小宦官,月俸和赏钱常被地位高的克扣去,就算手里有那么一点,也得时常破费,讨好打点。宫女们稍好一些,虽然在宫里克扣是常有的,不过宜秋宫里倒是不兴这一套。
潮生现在都成条件反射了,只要一和含薰在一块儿说话,就得左看右看,前后张望,生怕二皇子再从哪个角落蹦出来。
“你瞧什么呢?”
潮生干笑:“没什么……”
猪脑子二皇子和四皇子一块儿出去的,这会儿当然不可能在。
“对了,这个钱……”潮生从怀里摸出自己这些日子攒的散碎零钱,连同今早刚得的锞子,一起交给含薰:“你帮我收着。”
含薰吃了一惊:“为什么啊?”
潮生一直没告诉含薰那排肉的事,最近关於皇后的猜测也没说过。
含薰和采珠她们,替她担心已经够久的了,现在刚安定一点。
告诉她们,没准就给她们惹祸上身了。
如果她再象上一次那样——起码这些钱不会再便宜了别人。
“我最近丢三拉四的,别回头一忙又找不着了,你先替我收着。”
含薰倒没想太多,点头说:“好。你别绷太紧了,该偷懒的时候就偷会儿懒,做那么勤,难道谁还能给你提成掌事不成?”
潮生笑着说:“那可说不好,没准儿哪天我就飞黄腾达了。到时候我肯定不会忘了也提提携你一把的。”
含薰忽然叹了口气:“倒不指望谁能飞黄腾达,平平安安就好了。对了,我听她们说起来,皇后娘娘病了,过年这些日子都没露面,贵妃娘娘倒是从西苑回来了——听说她在那冷宫里着实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做人可比以前收敛多了。过年这些事,都是贤妃贵妃两位娘娘打理的。”
“是么?”潮生还是头次听到。
皇后生病,对她来说着实是个好消息啊。
生病的人总顾不上和她一个小宫女为难了?
呃……秋砚的脸色也不太好,难道和皇后生病有关?
当然,主子有恙,下头的担心也是应该的。
不过秋砚那样……担心的过度了?
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因为听到这个好消息,潮生一天心情都不错,直到四皇子和二皇子结伴回来,二皇子难得的满面春风,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也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