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异?是好还是坏?
得知这一消息,无论是牧家、安家,温家,还是程漠菲,谭子越和米鱼,都匆匆赶来。
摒息以待。
牧岩又一次进了抢救室,再出来时,呼吸仍在。
在场的女人们都哭了。
医生几乎不想说出下面残忍的话,可是:“再这样反覆下去,不醒的后果就是:身体器官衰竭,直至——”
死亡。
“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吧。”他终於还是说:“抱歉。”
牧妈妈当场晕倒。
幸好,老天并没有遗弃这对相爱的人。
当漫长的黑夜终於过去,天际渐渐亮起微光时,沉睡了一千多个日夜的男人居然奇迹般有了反应。先是手指动了,在众人摒息静待许久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仿佛不适应病房内的光线,牧岩眨了好几次眼,每一次都让人惊慌,深怕眨过之后又是沉睡。终於,黯淡的目光在每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后,牧岩低低地发声:“以若呢?”语速缓慢,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所有人几乎要放弃希望时,他居然醒了,然后问:“以若呢?”
尽管细弱蚊声,还是清晰可闻。
病房里寂静无声,像是无法接受这样山河巨变的结局。
惊喜到不可置信。
率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晨晨,她以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妈妈,小叔叔在找以若阿姨呢。”
接着,寂静被骤然响起的哭声打破。
喜极而泣。
然后,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身体的全部重量依附在护士身上的安以若怔怔站在门口,她的眼眸闪动着潋灩之光,旁若无人地定格在异常憔悴的牧岩身上。她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此时此刻,犹如被冻结了语言功能,除了无需酝酿就掉下来的眼泪,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视线朦胧中,只看见牧岩深深凝望自己,目光温柔如往昔。
没有什么比再一次在他眼中看见自己,更觉幸福了。
宇宙洪荒,时间静止。
晨光满室,温暖心房。画面像慢镜头回放一般,安以若挣开护士的手,一步一挪地走过去,病房前,她把牧岩用尽浑身力气伸出的枯瘦的手紧紧握住——
泪如雨下。
当医生宣布他或许会沉睡一辈子,她已经做好了在等待中耗掉一生的准备;当他一次次被推进抢救室与死神相搏,她几乎以为再留不住他,甚至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至死追随——他却醒了。
原来,生机永存,只要别轻言放弃。
三个月后,微凉的寂夜,市展中心正如火如荼地上演一场与众不同的时装秀。
偌大的伸展台上,没有绚丽的颜色堆彻,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缤纷。有的,只是绅士般的庄重与沉稳。
身材高大的男模踩着节奏分明的鼓点,潇洒随意地漫步在舞台中央,把设计师心中追求的随性自如诠释到极至。
别样的视觉冲击,把这场特殊的秀推向高潮。
展会接近尾声,设计师上台。
柔和晕黄的光打在身穿纯白绸缎礼服的女人身上,她姿态从容,步伐优雅,如水的目光与台下那道深情的视线交凝在一起,温柔浅笑,“三年前我对一个人说过他的衬衫太硬都不好给我抆眼泪,命令他不许再穿……”
话音未落,台下的观众已轻笑出声。
停顿了下,安以若继续,“后来他和我说,如果能穿上我设计的衣服会觉得很幸福。”
牧岩站在人群之中,嘴角徐徐弯起。
“今晚大家看到的‘My love’男装系列是我历时两年完成的一套作品,我把对一个男人点点滴滴的爱融入到设计中。今天,当做求婚礼物送给他,祈盼与他携手一生。”
牧岩沉睡一年后,安以若摒弃了从前只设计女装的想法,开始执笔画男装画稿,从衬衫到西装,从正装到休闲,一幅又一幅,逐一画遍。
之后的两年,病房成了她的工作室。她想:总有一天牧岩会醒过来,穿上由她设计的‘My love’品牌服装,为他们生死与共的爱情作见证。
如愿以偿。
安以若大声对全世界宣告,“牧岩,安以若此生,非你不嫁。”
这是身为女人,最勇敢坚定的一刻。
有个男人,值得你放弃全世界去拥有,此生不悔。
这是身为男人,最骄傲荣耀的时刻。
有个女人,在向全世界宣告对你的爱,至死不渝。
牧岩有泪湿的感动。
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缓步走上展台。
牵起安以若的手,牧岩的目光柔软入心:“过去的三十三年里,我获得了母亲伟大而无私的爱。今天,我要把另一个女人带进我的生命。”转过身,他与安以若迎面而立:“以若,牧岩此生,非你不娶。”
然后,牧岩单膝跪地,把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戴在安以若手指上。
安以若却哭了,轻声细语地责备:“明明是人家求婚,怎么被你抢了风头?”
牧岩眉眼间皆是笑意:“我是为了配合你偶尔的高调。”
安以若破涕为笑:“你欠我三年的情话,记得连本带利一起还。”
又是那副讨债的口吻,甚是怀念,
牧岩俯身,轻吻她唇角,“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还。”
远方最远的天际,闪过璀璨的光芒,犹如希望的朝阳喷薄欲出。
时光的某个角落,牧岩与安以若的人生轨迹终於重合,令原本濒临残破的生命,回归圆满。爱至此,他们会幸福,一直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