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毅回到周家后,周牧就差人注意他的行踪,以免他回来的这些天生出变故。
那人摇头:“今日一早,二爷夫妻和郎君姑娘确实都上了马车, 马车也出了城, 至於二爷为何出现在城中永安茶楼, 属下也不清楚, 只知二爷是自己一人去见的。”
周牧眉头略一蹙,又问:“可有打听到见了谁?”
“好似是以前军中旧部。”
闻言, 周牧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 垂眸思索。
周毅见军中旧部做什么?
周毅亲信因挪用军饷一事都被降了职,随着时间推移, 他也都以各种法子把这些人赶出了军中, 有些人留在豫章, 有些人早已经离开回乡或是不知所终。
不知所终的人,他也在找。
那人知晓挪用军饷的真相。
不知所踪,他倒是希望是死了, 但就怕还活着。
周毅见军中旧部, 若只是叙旧, 为何还要伪装成不在城内,暗中去见?
莫不是他想重查四年前挪用军饷一事?
落英小院, 周娘子莫氏带着一双儿女去雁山祭拜庶婆母还未归,没有女眷在,随行的人都挤到了小院中。
今日周知县只一人暗中去的茶楼,若不是途中遇上伏危帮忙,只怕是凶多吉少。
房中,两个衙差在旁帮忙,由伏危给周知县清理,缝合伤口。
伏危给虞滢打过下手,而且虞滢教伏安缝合的同时,也曾把伏危伏震兄弟俩喊过来一块教了,说是出门在外,多一门手艺能自救,也能救人。
缝合用具和要用到的药,虞滢准备了很多,还在一直准备着,伏危来时,虞滢便给他备了两套。
周宗主来到的时候,伏危已经缝合到了一半。
周宗主坐在高位几十年,气势如虹,从入院子开始,玉县来的衙差几乎都屏住了呼吸,站在两旁行礼。
周知县屋子抬头站了好些人,不用问也知是在哪个屋。
周宗主行至屋外,看了眼身旁的衙差,沉声道:“开门”
衙差是个会看脸色的,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悦,开门前忙道:“伏先生的娘子是咱们玉县人人都知晓的女大夫,不仅医术好,一手伤口缝合的手艺更是神乎其神,伏先生也从余娘子那处学会了这手艺,缝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大抵是为了把话说话,打开房门动作很慢,直至把话说完了,才把门打开。
周宗主敛眸思索了几息后才抬脚入了屋中。
入了屋中往里间望去,只见二儿子赤膊坐在床榻边上,身上有一些被利器所伤的细小血痕,小手臂上更有一道约莫一捺长的伤口。
清理过了,上了些药,没有再大流血,只慢慢渗透出血水,没有缝到的地方血肉外翻,有几分触目惊心。
针线从他的皮肉上穿梭而过,他也拧眉闭着双眼,抿着唇,愣是没有发出半点痛呼声,依旧背脊挺直,稳坐如山。
二儿子是个武将的好苗子。
这一点,周宗主从未否认过,所以比起对儿子的舔舐之情,更多的是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