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采花大盗(1 / 2)

第6章 采花大盗

唐小左不知道大师兄有没有在凤林染房中查到什么,好在后来凤林染也没有察觉到这件事,只是那晚大家都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至於后遗症是什么,便是从那天起,凤林染看唐小左的眼神就变了。不只是凤林染,左右护法和院中其他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然后唐小左在天戣门中有了一个新的称谓:女流氓。

那晚的事情经众人口口相传,越传越瞎,以至於演化为这么一个版本:样貌普通身份低下的婢女心怀不轨且垂涎门主的美色,妄图染指正在沐浴的门主,以为得到了门主的身子就能得到门主的心,好在门主拚死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并做出严厉处罚。但此等流氓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可恶至极!必须严重鄙视!

唐小左听得两行面条泪: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更不幸的是,凤林染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他不止一次对她旁敲侧击:“本座知道你喜欢本座,但你偶尔要克制一下自己的感情,不然本座很为难的……”

克制你妹哦克制!

此后几日,唐小左见到凤林染就绕道走,赶上凤林染沐浴的日子,她就更加不敢露面了。可是她不露面也不行,如果不露面吧,众人就笃定她又去偷窥了,她露面吧,众人又调侃她怎么不去偷窥,闹得她很是崩溃。

“门主,我想请假。”不堪折磨的唐小左终於受不了了,她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压力,准备出去躲一躲。而且出来有些日子了,她想师父他们了,偷偷回去看两眼也是好的。

“为什么要请假?”凤林染好笑道,眸中装的尽是了然之色。

唐小左又不好说实话,只能顺着上次的谎话往下编:“因为我知道我喜欢门主是不对的,为了消除对门主的喜欢,我决定出去散散心,说不定遇到另一个让我动心的人,我就不喜欢门主了。”

“你敢?”凤林染听她这话,当即身子一正要站起来,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松松懒懒地重新倚靠在椅背上,挑了挑嘴角,无奈的语气中竟沾了些微的宠溺,“好了,本座准许你喜欢本座,不要苦恼了,也不用请假出去散心了。”

“可是……”唐小左嘟嘴,小声道,“我还是想请假几日。”

“是不是觉得在天戣门的日子很无聊?”凤林染问她。

唐小左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笑话,怎么会无聊,简直太“有聊”了。

“不若这样,”凤林染摇着的扇子一阖,“听闻武林盟主过两日要召开英雄大会,顺便给自己的女儿择婿,本座带你去凑个热闹,你也权当散心了。”

“英雄大会?”以往的英雄大会唐门都会参加,想必这次也不例外,这样她不用回唐门也能见到师父他们了。

“如此甚好,甚好。”唐小左开心道。

凤林染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不过听闻凤林染要去参加英雄大会,天戣门的人表示非常惊讶,特别是右护法,心直口快,兜不住疑惑,问他:“门主,这种英雄大会你一向不屑於参加,怎么今年要去?”

“武林盟主要嫁女儿,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能碰上的。”凤林染倏忽将话题引到了旁边默默不语的左护法身上,“你说是吧,南星?”

南星是谁?

唐小左顺着凤林染的目光望去:左护法吗?

这位大叔还有这么一个清风优雅的名字哪?

唐小左疑惑地看着左护法:可是武林盟主嫁女儿,和左护法有关系吗?

左护法端得是面无表情,硬邦邦地念了声“是”。

这反应未免太反常了,难不成左护法和武林盟主一家有什么渊源?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唐小左跑去找右护法求证。右护法本就是心中藏不住事情的,耐不住唐小左的软磨硬泡,终於对她袒露了一些事情:“你可知道左护法的名字?”

“我听门主唤他‘南星’?”这还是唐小左第一次听到左护法的名字,从来都是“护法护法”地叫,还真没仔细研究过他的名字。

“那你可知南星的姓氏?”

唐小左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南星姓‘厉’,厉害的厉。”右护法挑挑眉,“想到什么没有?”

“厉南星?”唐小左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用力思考起来,忽然张大了嘴巴,惊讶道:“厉南星,那个采花大盗?”

三年前,江湖上曾出现一个采花大盗,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孩,江湖上很多能人义士义愤填膺,不捉住他不罢休。

这采花大盗也是猖狂,居然将脏手伸到了武林盟主的女儿林蓁蓁身上。好在武林盟主及时赶到,将他制住,揭了他的身份,断了他的筋骨,绑在山庄外的树上曝晒三天,遭受众人唾弃和羞辱。

那时唐小左并未见过厉南星,只是听同门师兄弟提起过,说这厉南星可惜了,长得好看,武功也高,做什么不好,偏偏做采花大盗。

如今听说左护法就是采花大盗,实在是不能相信。

“我看左护法不像是采花的人哪。”

左护法周身都弥漫着一种女人勿近的禁欲气息,哪里像是采花大盗。

右护法点了点头:“他只是担下了采花大盗的名声,真正的采花大盗却另有其人。”

说到这里,右护法有些愤愤不平:“只不过武林盟主的话,那些人都深信不疑,愚昧得很,南星那时候差点被那些人折磨死。”

“你的意思是说,武林盟主误会了左护法,把他当成了采花大盗?”

“不是误会,根本就是武林盟主有意栽赃陷害,他就是想整天戣门一把。”右护法气得捶桌子,“明明后来真正的采花贼落网了,武林盟主也只是草草道了个歉,再不提这事。”

“那左护法和林蓁蓁是什么关系?”

“南星曾经喜欢林蓁蓁。”右护法啐了一口,“果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那时为了陷害南星,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利用,呸!”

唐小左听完,不禁陷入沉思:倘若右护法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些所谓的江湖道义,所谓的名门正派,所谓的武林盟主,当真做什么都是对的吗?

“这次去参加英雄大会,左护法会去吗?”

“他不去门主也会命令他去。”右护法摩拳抆掌,恨恨道,“多么难得的一次机会……”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却再明显不过:此番前去,是要找他们秋后算帐的。

晚上的时候,左护法来找凤林染,两人在房中谈了好一会儿。唐小左听了会儿墙角,大概是左护法不愿意去参加英雄大会,而凤林染坚决要带他一同前去。

自然他不能违背凤林染的命令,最后只能妥协。

左护法出来的时候,唐小左没躲开,她也没想躲。他看见她,也并不惊讶的样子,只淡淡扫了一眼便要离开。唐小左叫住他:“左护法,右护法让我把这个给你!”

左护法停住脚步,稍稍侧过身子。

唐小左弯腰抱起一坛子酒,塞给他。

右护法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但又不好当面安慰他,猜到他会来这里,便早早送来酒,让唐小左转交给他。

左护法接过酒,道了声谢,转身走了。

唐小左目送他离开:她在酒中掺了些安神的药,希望他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

凤林染留右护法穆烈在天戣门中守着,他带着唐小左和左护法去参加英雄会。

马车上,唐小左与凤林染左拉右扯地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而后尽量表现自然地问凤林染:“门主,左云舒也会去参加这个英雄会吗?”

“约莫会去吧。”凤林染斜着身子靠在车窗上,撑着头看她,“你莫不是还在纠结左云栀的事情?”

“倒不是纠结,就是有点好奇。”

是与不是,她心里总要有数才是。

“本座派人调查清楚了,你不是左云栀。你十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卖,几经转手被卖到天戣门。而左云栀十三岁之前都住在明月山庄,所以很显然,你不是她。”他抬手,捏捏她的脸,笑容中微微带了些心疼,“倒是个可怜的人,难为你在经过这么多困难之后,还能保持这般开朗的性子。”

唐小左却僵住了。

他口中说的这些,应该是真正的茯苓的身世。如果茯苓不是左云栀的话,那么她唐小左就更有可能是……

可是她真的是左云栀吗?为什么那些过往,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嘶……”脸颊一疼,是凤林染捏着她的腮肉,不满地看着她。

“想什么呢?”

“啊?”她神思游离,想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一件都不能告诉他,只得低头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左云舒会不会也查到这些事情了。”

“他是个不容小觑的人,本座能查到的东西,他自然也不在话下。不过这样也好,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便不会再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了。”他点点她的额头,不满地说,“你早说出来该多好,本座也不用费时间派人去查了。”

“对不起……”她低下头来,心绪有些低落。

凤林染挑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做出这般可怜的神情做什么,本座又没怪你。”

唐小左怔怔地想事情。

这次的英雄大会在鸣鹤山庄举行,也就是武林盟主的山庄。这次虽然天戣门不在受邀之列,但并不妨碍他们进入鸣鹤山庄。眼下天色已晚,他们在山下找了个客栈住下,明日一早直接参加大会。

然后他们在客栈中遇见了左云舒。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唐小左之前对左云舒一直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如今想来,她对左云舒的害怕更像是一种本能反应。

她越来越怀疑自己真的是左云栀了。

诚然这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凤兄、左护法、茯苓姑娘……”左云舒走过来,一一问候。

凤林染冲他点点头,左护法对他抱拳,唐小左下意识地抓住凤林染的衣袖,勉强对他笑了笑。

凤林染并不排斥她的小动作,脸上笑容更甚,与左云舒寒暄起来:“真巧,左兄也在这里。”

“是很巧,你我二人几日不见了,不若今晚左某请客,咱们一起喝一杯。”左云舒看了左护法和唐小左一眼,清清淡淡笑道,“左护法和茯苓姑娘也一起吧。”

他好意邀请,自然不能推托。

此番在酒桌上,他很少提及她,唐小左便知,他约莫也将她这个“假茯苓”调查了一番,确定“茯苓”不是他的妹妹左云栀。

倒是可笑。

酒过半巡,左护法起身致歉告辞,顺带看了唐小左一眼,示意她出来一下。

唐小左乐意至极,她本就不愿意在这里坐着,当即搁下筷子,跟了出去。

不过左护法找她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向她讨要昨晚喝的那种酒:“那酒我以前不曾喝过,比寻常的酒多了几分苦涩,倒也不难喝,你可知穆烈是从哪里弄来的?”

那本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酒水,不过是掺了些安神助眠的药,当然苦涩几分。不过唐小左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毕竟对於他的过往,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那种酒我也知道,这里应该也有卖的,你等着,我给你买去!”说罢,她便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不远处就有酒铺,她随手挑了一坛付钱,然后找一个无人处,将安神药倒了进去,再送去左护法的房间。

左护法已备好两只青瓷小杯,待她放下酒,便将其中一只推到她面前:“茯苓,可否陪我喝一杯?”

这酒她可不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