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兄……”
玄慧牙齿打着磕儿,再一次钻进了玄真的禅房,“我刚才打听过了,玄奘他不光是陨国公的外孙,还是唯一的外孙,唯一的!”
“我知道。”
盘坐在蒲团上的玄真没有睁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说道:“所以陨国公不会允许他出家,今日大张旗鼓的来洪福寺,并非在表露对佛门的态度,也并非需要玄奘的态度,而是在告诉师父,要么让玄奘回家,要么与相公为敌。”
玄慧瘫坐下来,“那我怎么办?”
“等。”
“等?”
“没错,很快就会有结果,别说洪福寺,就算是整个佛门,眼下也不敢得罪陨国公。玄奘很快会走,佛子之位,还是我的。”
“……”
玄慧不敢置信的望向玄真,他得罪了将来注定要继承陨国公爵位的玄奘,而唯一能救他的人,也是他一直以来最崇拜的人,居然只想着佛子之位?
呵呵。
妄我费尽心力帮你助你。
原来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
哀大莫过於心死。
玄慧眼中滑落一滴泪,默默起身,向禅房外面退去。
这时,又一名僧人进入禅房,与玄慧撞了一下。
他拉住踉跄的玄慧道:“师兄,师父让我告诉你,别去找玄奘的麻烦。”
“什么!”
玄真猛然睁眼,见玄慧脸上还有泪痕,不由微微一愣,但他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并未让人看出来。
“师父这是在刀锋起舞啊,约好斗法的期限就快到了,玄奘他初来乍到,就算背靠陨国公,也没那么快树立名声。”
玄真想了想道:“玄慧师弟,还得劳烦你盯着玄奘,我得出去一趟,打听一下江州的事。”
玄慧苦笑道:“他是陨国公唯一的外孙,我已经得罪他了,你还让我……”
玄真很诧异的说:“他是陨国公的外孙,我是申国公的嫡孙,有我看着你,用得着怕他?”
玄慧一愣,“真的?”
“你该不会以为我……”玄真说着眉头一皱,起身拍住玄慧的肩膀道:“我最信任的人原来不信任我。师弟,你让我很痛心啊。”
“不,我没有,师兄,我,我以为……”玄慧说着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师兄,我相信你才是最好的佛子人选。”
“恩。”玄真用力拍了两下,“帮我看好玄奘。”
“放心吧师兄,我会盯死他。”
玄慧拍着心口,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模样,看得玄真心头好笑,不过他并没有真的笑出来,就连脸上都保持着严肃,又用力捏了一下玄慧的肩膀,这才匆忙走出禅房,离开了洪福寺。
……
入夜了,月朗星稀。
正如玄真所言,方丈和长老们,自然也能看懂郧国公大张旗鼓过来的用意。
他们在禅院中商讨了许久,此时才散场。
法空长老肩负重任,回到他自己的禅房,推门而入。
吱嘎~
盘腿打坐的唐衫睁开眼睛,看着法空合十礼道:“师叔回来了。”
这么晚还没睡,看来心里也很担心,此心可用矣。
法空心头稍安,关上房门道:“不用担心,洪福寺建在长安,难免被俗事所扰。方丈身为主持,得考虑全寺周全,亦难免被俗事蒙眼。虽然久了一点,但没事了,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