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兰的眼神很平静,却很明亮;然而看到这双眼睛,杜钧却小腿发抖。
看了一会,宁小兰冷哼一声,“将所有游行示威的,都抓起来!把带头的,带上大殿来!”
不一会十几个人就被押了上来,最前面的就是杜钧的公子杜志远。
杜志远此时已经满脑子浆糊,看到杜志远后,上前就是一巴掌:“混帐东西,你这是要造反啊!”
不想杜志远却梗着脖子大声吼道:“我这是为了国家着想!商国的发展已经证明了,民主思想才能真正的强大国家。
所谓的贵族联盟议会制度,不过是一套自欺欺人的手段而已。”
“闭嘴!”杜钧脸色都黑了,这要被族诛啊!
不想宁小兰却挥挥手:“继续说。”
“好!”杜志远继续大声说道:“贵族联盟议会制度,看上去很好,团结了瀛洲西部光大的利益所得阶层,但陛下必须清楚,这些利益所得阶层,整体缺乏进取之心!
民主思想最大的优势,不在於平等,也不在於解放普通百姓;民族思想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大的可怕之处,是让所有人能够同台竞技。尤其是那些普通的百姓,他们一无所依、所以他们可以无所畏惧。
而既得利益阶层却不是,他们做事瞻前顾后、缩手缩脚,总是想着自己的利益;这本质上就形成了保守的思想!而且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打压新兴力量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然而受到商国的影响,民间普通力量正在急速崛起;如果国家不能够顾及到新型阶层的利益,新型阶层必然会倒向商国。届时只怕商国一个口号,这些新兴的利益阶层就能造反!
所以,如果宁国继续坚持所谓的贵族联盟议会制度,就是在自取灭亡。只怕发展个三五年之后,不用商国动手,我们自己就会崩溃!”
宁小兰目光明亮,看着杜志远满是欣赏。有些事情一旦挑明了,就会简单很多。比如眼下。
而张全,却面色难看,刚才他还在大谈特谈,这世界上有三种优秀的政治体制呢,结果马上杜志远就跳了出来,将贵族联盟议会制度给驳斥的体无完肤!
什么叫打脸?这就是标准的答案!打的啪啪响!
下面,有人目露微笑,有人陷入沉思,但更有很多见识不够的既得利益者皱眉——而且这样的人,还占多数!
此时张全最先无法平静,语气低沉的开口问道:“你这次游行示威,扰乱帝都秩序,就是想要吸引陛下注意?”
“当然!”杜志远昂首挺胸,“我人微言轻,只能通过这样引起陛下的注意。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通过实际的游行、宣传民主思想,看看民间的反应,和我自己的猜想相互印证!”
“哦……”宁小兰面色缓和下来,一点灿烂的微笑绽放了开来,“印证结果如何?”
“印证结果是,既得利益阶层大都反对,而广大百姓却希望能有一种合理的方法,为陛下效命。”
“哼!”后方传来一成嘲讽,“胡言乱语。广大百姓能有什么作用?现在修为不足元婴期的,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商国的机器人大军足以碾碎所有的元婴期士兵。
广大百姓既然已经对国家没有贡献,甚至成为国家的负担,凭什么还要获得所谓的民主!”
这贵族官员的话语,却是引来了一片赞同。是啊,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还要要求待遇,国家能养了你就知足吧。
宁小兰面带微笑,看似平和却自有一番威严法度。她将目光转向杜志远:“如果你只是来抱怨的,
依旧免不了责罚。游行示威是扰乱国家的行为,决不轻饶!”杜志远却沉稳的说道:“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贵族联盟议会制度的框架是不错的,但缺少重要的组成部分,那就是竞争机制。
商国的民主制度,其核心是自由平等的竞争。这种制度,生来就在促进国家的发展和进步。
民间,其实从来不缺少高手和精英,缺少的是施展才华的机会。
而我们的联盟议会制度,从根本上,却是在保证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从根本上来说,这是一个保守的国家制度。因此,如果想要让宁国发展壮大,我们需要为联盟议会制度引入竞争机制。
我认为,最好的竞争机制,无疑是引入部分民主思想,我们可以给普通百姓开放一个、或者多个上升通道,并且全国录用的官员将领等,后发者应该占据一半左右。
人要走路,需要两条腿;国家要走路,就需要贵族和普通百姓阶层,共同支持,两者缺一不可!
另外,对於贵族阶层,应该引入赏罚体系,有功者赏,有过者罚,且条例严明、不能模糊。”
“哦……”宁小兰终於将全部目光放在杜志远身上,“杜志远,你先到丹犀右边站着吧。剩下的人,先暂时扣押,等朝会结束后再说。”
所有人都看向杜志远,丹犀,是龙椅下方的那段台阶;站在丹犀右边的,是“右侍郎”才有的权利。左右侍郎是皇帝最亲近的人。让杜志远在这里站着,这是要重用的信号。
不少人眼光闪烁起来。
杜钧更是有点发愣。
但宁小兰却再一次将目光扫向杜钧。“杜钧!”
声音很轻,然而听到杜钧耳中,却无异於惊雷。杜钧打了一个哆嗦,“臣在。”
“知道这是哪里吗?”宁小兰的声音依旧很轻。
“这……皇宫大殿。”
“哦,你还知道这里是皇宫大殿啊。竟然还敢当着朕的面教训孩子!你不会回家教训!”
“这……”杜钧冷汗都流了下来。
宁小兰眼睛从杜钧身上转移了,轻声说道:“摘下官印,回家养老吧。”
杜钧浑身一震,但终於还是默默的脱下帽子、摘下官印,一步步退出大典。
现场气氛沉闷,不明白的人觉得宁小兰这是在玩平衡——提拔了儿子,撤下了父亲,这在政治上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