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云崕的后着吗?可是阵法只容一人通行,也就是说——
他原本果然没打算带她出去吧?!
生死关头,冯妙君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心头涌上一股子狂怒。而后她就听到云崕少见的怒吼:“你进瓶里去,快!”
她也……投进瓶子里去?这后果太难预料,哪怕危在旦夕,冯妙君也免不了犹豫。
云崕却在生死搏杀的间隙犹能第一时间看穿了她的顾虑,他豁出全部力量拦着三架狂暴的火车头,一边毫不停顿喝道:“我保你安全出来!”
冯妙君也知拖延下去的后果,
听他如此承诺,终於再度念动口诀,自己朝着瓶口一头栽下。这个瞬间,连她自己也未意识到,她居然能这样毫不犹豫地信任他。
信任他能逃离这里,信任他能放她出去。
而后,方寸瓶将她吸了进去。
冯妙君注意到瓶身是透明的,从里面也能望见外头的景象,只不过自己缩小之后,看什么都是超巨型。第一眼,她就看到浮岛终於承受不住火灵的暴怒,四分五裂。
然后,眼前只余一片血红。
不等她担忧,血红忽又褪去,她望见一只手捞起方寸瓶。
那是云崕。
玛达,这只手放大无数倍还是这么好看!
在他身后,火灵又变出了新的形状,是她从未见过的怪兽,四爪尖细,锋锐带钩,狠狠向他刺来。
二者之间的距离,真是很近很近。
而后,光线被挡去, 外界的一切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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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君在瓶中感受不到静止或颠簸。
相比外界的天翻地覆,这里就像避世的桃花源,虽然光线昏暗但是静谧一片,只有屋后水声咕嘟,那是寂寞的鱼儿在吐泡泡。
她自觉还有意识、还没断气,就证明云崕至少没被三只火灵弄死,於是暂且丢下心头一块大石,在这木屋前后走动起来。
她先前没有看错,屋子不大,前方的空地用竹篱笆围起,墙角下原有堆过物什的痕迹,但现在空无一物,只有青苔悄悄攀附。蓠芭上种着爬藤植物,牵牛花开得正好,大大方方将紫花儿搁在磨盘顶端盛大绽放。
屋边的枣树下有青石桌椅,看得出表面原本只有简单的凿平,但桌面和椅面都被磨得光滑,似是经过了长期的使用。桌面上除了半青不红的几颗落枣之外,还刻着一副棋盘,棋子是用鹅卵石打磨而成,有些还布满花纹。虽然用料简陋,但磨得很精细,看得出物主的用心。
冯妙君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
她在晋都学会了手谈并且乐此不疲,不消两眼就能瞧出这一盘残局已到了紧要处,黑子除非有神来一笔,否则就要每况愈下,直至被对方吞食殆尽。
白子的攻势,绵长细密如水银泻地,又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狠劲儿。
以棋观人,此子非凡。
屋后有座小山,此时徒闻空山鸟语。她漫步其中,胖嘟嘟的锦雉和野兔见了人都跑不动,还有各色不知名的雀鸟唧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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