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活蹦乱跳一条好汉,转眼就莫名暴毙。什么毒物,性子这样暴烈?“常有人毒发攻心,将心脏也麻¥~痹,就如马卫长这样,但只要设法令心脏跳动起来,他即可恢复……”
檀青霜正在马卫长脖颈、胸口、腹部轻触轻按,闻言摇头:“一般毒素作用於经络、麻¥~痹肌肉,才能这样医治。可是眼下这毒好厉害,居然将他脏器都溶解了大半,恐怕心脏也不能幸免。”她冲疑了一下才道,“可是溶肌的毒物不该生效这么快!”
溶解!
听到这个字眼,众人后背都泛起一股子寒气。
当肌肉和内脏快速溶解时,一个大活人要承受多大痛苦?设身处地,谁也不敢去想。难怪马卫长这样粗豪一条汉子,嚎叫得不似人声。
这时人群外头起了骚动,有两人联袂而来,一个身板魁梧,年纪在四旬左右,一个是青衣文士,颌下蓄着花白胡子。他们身后,跟着最开始去求援的那个卫兵。
几名城武卫见到他们面色一松,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将军!”居然惊动了将军?
“马七怎么了?”来者便是执掌武城卫的将军徐文凛。
他恰好就在离此不远的谢军医家中作客,听到顺东风出了事故就一同过来瞧瞧。他目光落到马卫长身上,即是一惊,随后环顾现场一周,浓眉皱起。马卫长跟着他从沙场到嶢都,是忠心耿耿的心腹之一,与徐文凛的亲密度可不是一般小兵能比。
他身边的谢军医赶紧蹲身检查,没几息就遗憾道:“救不得了。”
徐文凛在路上已经听兵卫说起经过,这时就凝声吩咐军医:“查出使毒的手法。”
谢军医见过的伤千奇百怪,早有自己一套验证标准。这时就从死者手指的伤口中取了血样, 滴了些药剂上去。看着样本变色,他忽然咦了一声:“居然不止一种毒素。至少有一样负责见血封喉,另一种消肌溶髓。这二者混在一起,毒性更不好判断。下手这人莫不是怕一照面的功夫杀不死马卫长?端的是好狠辣的心肠!”这世上尽多千奇百怪的毒物,有些从上古流传至今,别说弄死凡人了,就是药翻个仙人都是分分锺的事。
接下来他要检查伤口,顾及马卫长最后的颜面,验屍选在顺东风一处偏僻的厢房里进行。
趁着这会儿功夫,徐文凛转向乔天星和檀青霜:“我乃城武卫将军徐文凛,麻烦乔先生随我来,我要问上几句话。”
嶢国廷中大员出现,乔天星反而松了口气,就算他满腔怒气,和这些屁民、当兵的也扯不清楚,得和高层沟通才好。因此他点了点头:“好。”
徐文凛转身前瞥见站在一边的姚娘子,顺手一招:“你也来。”
四人征用了顺风楼的帐房,徐文凛问了事情经过,还反覆审核了几个细节,这才点了点头。
照目前掌握的事实来看,魏使乔天星进顺东风吃饭遇阻、与城武卫起冲突是个偶然事件,他跟马卫长之间没有深仇大恨,杀人动机不大充分。并且当时顺东风楼下的局面混乱,对立的两方有肢体接触,外围还有围观的客人,如果凶手是混在人群中行事的话……
他正沉吟不语,外头亲兵来报:“谢军医有请。”
四人踏入临时充当验屍间的厢房里,俱是一惊。就这么不到两刻锺的功夫,马卫长的屍身上居然长出了许多颜色怪异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