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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崕回到驿馆的时候,冯妙君正在狼吞虎咽,面前一个大海碗。
她已经恢复了红云的面貌。
碗里热气腾腾,是汤水清洌、浓香扑鼻的羊汤。冯妙君把黄馍馍撕成小块泡到汤里,泡软方食。於是硬馍吸饱了羊汤的香气,变得软韧可口,怎么吃都不过瘾。
看来驿馆厨房昨晚真做了羊汤。
云崕笑眯眯坐到桌边去:“姑娘家,也不注意一下吃相。”
冯妙君用力咽下一口羊肉:“你要是在顺东风呆一晚上却只能闻闻看看不能吃,也会这么饿!”
看得见吃不着,她怨念一晚上了。
左右无人,云崕笑了笑就单刀直入:“为何杀了马卫长?我只要求你在他和魏使之间找碴吧?你可不知道,为了把你从徐文凛身边拔出来,我还牺牲了一名手下。”
“那名逃走的魏侍?”冯妙君一下就对上号了,“他先逃跑后自杀,是公子授意?”
云崕抿了抿嘴,没否认。
她是看过那人的屍首,
死相奇惨,说明服下的毒物格外霸道。可他吞毒时却没半点犹豫。这种死士的训练耗心耗力耗钱,可不是普通侍卫能比。云崕手底下有这种人,就说明他至少拥有一个相当严谨的组织。那人是为执行任务而死,可不是因为她。
“公子要我办这件事,我就明白,您瞄准的并不是马卫长,而是他身后的人吧?”她不说“对付”二字,是因为徐文凛还没有资格对上云崕。“矛盾若不激烈,怎么能惊动那位徐将军?”她虽还是不清楚云崕好端端跑去顺东风目的何在,但有这家伙出手,事情一定不会小了。
云崕似笑非笑:“头一次参与行动,就不愿老实听话办事,嗯?”
冯妙君正色道:“老实听话的手下,您已经有死士了。 我惯能随机应变。”她要是不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和特点,那死士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姚娘子与徐文凛有旧,你太过冒险。”
“我知道,否则公子也不会让我去冒充她。”冯妙君低声道,“正因为徐文凛清楚姚娘子底细,昨晚出了那样的事故后,他也没有怀疑到姚娘子身上。”徐文凛喜欢有风韵的妇人,姚娘子虽然姿容比不过养母徐氏,但作风泼辣大胆,也入得徐文凛法眼。
所以这二人有一腿。
云崕原本安排了别人去扮作姚娘子,后来冯妙君表明了站队的决心,他才将这差事交给她,并且任务的弹性很大,只要求“令城武卫与魏国使节起冲突,越严重越好”。
这算是云大国师交给她的第一个试炼,冯妙君明白,他在她上交的答卷上可不仅仅想看到“及格”二字。至少要到优异以上,她才有资格留在他身边。
这次表现平庸,也就没有以后了,所以她行动之前也尽量做足了功课。
“但是我问过姚娘子,徐文凛与她在一起的次数不过三回,多半还在夜里,并且已经数月未来找过她了。这种男人身边蜂飞蝶舞,又不与姚娘子亲熟,不应看穿我的伪装。”想要扮作另一人去骗过他的至亲,理论上不可能的,熟人之间有奇妙的感应,何况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也可能泄露身份。但徐文凛与姚娘子显然就是露水关系,能熟到哪里去?
冯妙君从姚娘子本人口中得知,顺东风的幕后大东家其实是鲁太师,这位老先生时年八十有九了,曾是嶢王恩师,早就告老返家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