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生活的太平盛世,普通人是看不到这些的。
她忍不住呢喃:“为何非有战争不可?”根据传说,史前人类的生活悲惨,饱受异族、妖怪和仙人压迫;如今这三座大山尽皆去之,为什么平民生活依旧不见喜乐,除去天灾不说,人祸亦从来不断。
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力量在作祟?
她的声音虽低,云崕也听到了,回首低声道:“长痛不如短痛。”
这句话,冯妙君不懂。但眼前这人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她没兴趣弄懂他的侵略者逻辑。
随着战争进程的推进,这样的场面只会越来越常见。
头一回,她在清晨胃口全无。
……
越往西走,冯妙君就见到越多战火肆虐、民不聊生的场景。
战争,大概就是世间最可怕的恶魔。
离主战场越近,嶢国对平民的管控也就越严格,后来干脆就封锁道路,不令通行。
又过两天,他们经过一片丘陵,冯妙君终於见识到了血染黄沙、赤刀见红的战斗场面。
这大概是一场遭遇战,双方约有两、三千人,兵甲服制她都认得。毫无疑问,这是嶢魏两国短兵相接,杀得难解难分的一处战场。
浓厚的血腥气息随风飘出数里,直往人鼻子里钻,天空已有许多兀鹫盘旋,耐心等着即将到来的美餐。
冯妙君侧首望向云崕,想看看这位魏国国师有甚反应。结果他目光只在战场中一扫而过,就道:“晦气,被这些人挡住了去路。”伸手往西南方向指去,“只能绕远路了,我记得那里有个隘口,翻过去就有条大河,顺水而下走半天就能到魏境了。”
冯妙君指了指战场,不确定道:“您不需要做点什么?”在底下拚死拚活的,不也是魏国的军人?
“安安也想作战?”
她赶紧将螓首摇得跟波浪鼓似地。
“那就走吧。”他转身向前走,“这只不过是小打小闹。”
冯妙君有点迷茫:他是嫌战斗规模太小,不值得他出手?
这山路已经陡得马匹都无法行走了,好在翻山越岭对两人来说如履平地。麻烦的反倒是翻过大山之后遇到的湍急河流。
河道宽数百丈,迂回曲折,顺河往下走,不知要绕多少弯路。
云崕就问她:“莫提准有什么赶水路的法子?”
冯妙君据实以答:“我们过白象湖,他招来了有道行的鰏鱝妖载我们涉水而行。”
“倒是个办法。”云崕低头拍了拍湖岸的土地,“现在这里已经被大魏占据,可以召唤本地水灵了。”
冯妙君就望见他不知哪里执出长剑,一把插进水里,口中默念有辞。水无常态、无实体,然而诡异的是,长剑像扎在蛋糕或者海绵上,居然就在水中悬住了不动。
语音方落,河中央就激起一个大漩涡。未几,有个巨大的身影从中一跃而出,跳到两人跟前。
冯妙君看得仔细,这原是一条五、六长丈的大青鱼,离水时泼喇喇地生猛得很,落地后就变作了一个鱼头人身的大汉,双手托着云崕的长剑,恭敬举到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