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左丘狐谋逆之事惹得嶢国朝野震动,当廷官员纷纷请求苗奉先彻查下去,打尽漏网之鱼。”
冯妙君点了点头。身为人类权力系统中的一分子,这些官员当然对修行者这种作为深恶痛绝。
“可是苗奉先若是聪明便不能在此时大兴牢狱,以免人心不稳。”云崕一笑,露出满口整齐的白牙,
“你道这种机密行动有几人能知晓?”知道的人多了,也就不是机密了。更何况如今战事紧迫,外部压力巨大,苗奉先不宜在朝堂大兴干戈。
“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冯妙君想得入神,不由得问道,“他们为什么选择婚典后动手?”
云崕扬了扬眉:“你这是考我?”
他身在千里之外,有渠道弄到这些情报就很了不起了,再想要进一步的细节却是难上加难。冯妙君也知道自己逾矩了,不由得嘿嘿一笑。
不过云崕依旧还是做了推论:“或许,他们一方面想趁着八方宾客咸聚印兹城之际,将凶手嫁祸给外人吧;另一方面,苗奉先在婚后大概会接任国师之职。除非他篡权,否则就永远无缘王位宝座。左丘狐想要成事,就得趁这段时间。”
冯妙君细细想了好一会儿:“左丘狐会是什么下场,还有他的家人呢?”
“谋杀太子,当诛九族,放在哪个国家都一样。”云崕忽然拍掌,“左丘狐已经将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死意坚决,所以四天之前,他和徐文凛一同被拖去校场口受车裂之刑。”
冯妙君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车裂之刑,就是通常所说的五马分屍。若非罪大恶极,还享受不了这样的待遇。
“左丘家人丁稀薄,上下十余口人都被绞死。只有左丘渊被父亲事先支往外地,侥幸逃过一劫。在此之后,他也失踪不见。”
这一场血雨腥风,在云崕口中说来就是轻描淡写。冯妙君听得久久无语,想说的话最后只化作了一声长叹。
这个惊天大案能水落石出,与她有分不开的干系。天知道,她的初衷不过是杜绝徐文凛对养母的骚扰而已。
冯妙君只是很单纯地认为,只要徐文凛能被撤职,只要他自顾不暇,就不再对徐氏构成威胁。不过那时她和云崕已经离开了印兹城,不可能再返回去帮她,只得采用自上而下的办法,让苗奉先去对付徐文凛。
哪知道拔出萝卜带出泥,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甚至魏、嶢两国的战争也受到了深远影响。
她、她真不是故意的!
不过,至少养母和冯记现在都是安全无虞了,他们有充足的时间盘点生意,然后慢慢撤出嶢都。
云崕见她沉思,出声打断她:“在想什么?”那副神游物外的模样,莫名令他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