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山君取丝巾揩了揩手,顺手打开盒盖,目光不由得一凝:“咦?”
盒子中央,躺着一只小小的沙漏。
琉璃瓶子金砂粒,在场三人都熟悉模样。
不止阳山君,连冯妙君都为之一呆:这不就是螺浮渔当上由鲛人王亲自发卖的压轴宝物——时光沙漏?
阳山君当时也参与这件宝物的竞价,不巧的是傅灵川成功勾#~引了蟹灵,鲛人王中途离场赶去处理,时光沙漏就没有拍成。后来螺浮下城被冯妙君安置的爆破蛊引发骚乱,阳山君也离开了螺浮岛,这件宝物始终就没有入手,不得不引为遗憾。
结果,傅灵川又将它捧了回来,并且微笑道:“这件东西,就是我送去发卖的。”
原来如此,冯妙君恍然,阳山君则是眯起了眼:“好算计。”
也只有这样的宝物,才有资格让鲛人王亲自下场发卖,这就远离了自己的老巢,傅灵川才有趁虚而入、接触蟹灵的机会。
傅灵川叹了口气:“没法子,打仗缺钱,不得不变卖一点家当。”打仗最烧钱,莫看渔当上几万、十几万的成交价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扔到军队里也就只能听个水响。军人要吃饭、要操练,上场打仗得有兵器,炮火得有弹药,死人还得抚恤……哪一样不是无底洞?
傅灵川的哭穷未必能当真,却可以反映出现实国家的无奈。
阳山君呵了一声,不置可否,脸色却好看了些。因为傅灵川不仅送了赔礼,还对他道:“也要感谢阳山君在螺浮岛上没有偏帮鲛人,否则我收取稷器没有那般顺利。”
阳山君在爆炸发生之后就离开螺浮岛,并没有应鲛人王的恳求而留下。从这一点来说,他其实站在了傅灵川这一边。
冯妙君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螺浮岛给阳山君赚的钱是实打实的,为什么他会作此取舍?
傅灵川这样说,就是明确无误地承情。阳山君这才摆了摆手,让侍从收下时光沙漏。
望见阳山君面色转晴,傅灵川又打铁趁热:“是了,还要向阳山君求购一滴金枝玉露,我有急用。”
阳山君奇异地看他一眼:“你要用,为何渔当上不出价?”
“哄抬物价,又是何必?”傅灵川微笑满分,“不若事后来你这里求购。”
阳山君懒洋洋道:“不用买了,我送你一滴就是。”
其实在场三人心底都清楚,傅灵川送出的时光沙漏价值远远大过了金枝玉露。阳山君就是慷慨一把,也是赚大发了。
当下他从储物戒中取出金枝玉露,分了一滴给傅灵川,后者示意冯妙君收起。
终於入手!冯妙君凝望瓶中那颗露珠般的神水,心潮澎湃不已,却要竭力按捺,维持面色平静如水。
解诅有望了!
阳山君果然将它贴身藏好,光靠她一己之力,休想从这人手里弄出神水。可其实对这些人而言,金枝玉露或许只是值得收藏的稀奇物事。从阳山君转手就能送给傅灵川来看,他对这样能让普通宗派倾家荡产的东西也未必有多么重视。
这便是身份、财力和层级上的差距,走了一趟螺浮渔当的冯妙君对此有清醒认识。
傅灵川适时将话题引到北陆的形势上去:“我昨儿才接到消息。萧靖误信赫连甲,被斩了脑袋,我们也有麻烦;魏国内乱平息,重新统一,我和长乐要尽快北回以稳定民心。”他轻叹一声,“也不知道郑王后能给我们争取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