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哀怒於父王之死,却忘了另一件大事!
果然莫提准翻身下马,还未走到他身前即大声道:“嶢太子,晗月公主何在!”
印兹城的变故早就传向四面八方,北大陆各国高层均已接到消息,莫提准受王命而来并不奇怪。
眼前所见,却让他又惊又怒。这一帮子嶢人疯狂进攻,却不管对方手里还有人质么?
晗月公主可是最得晋王宠爱的女儿,也是嶢晋之好的见证,嶢国此时要是置她於不顾,那便是不将晋国放在眼里了。
苗奉先沉默,只将目光投向了正被嶢人狠命攻击的主殿群。
这没什么好瞒的,也瞒不住。
莫提准眼神一下转厉,狠狠诘问:“晗月公主贤良淑德,又为你诞下大子,你如今莫非置她母子性命於不顾!”
边上赵汝山接口道:“莫国师,国君刚刚薨了,被左丘渊那叛徒所害!”说罢,指了指红角楼。
嶢失国君,这可是眼下头等大事。以莫提准之定力,怒火也被压下稍许,愕然道:“什么!”目光从全场扫视而过,当然也不会遗漏红角楼上的异状。
苗奉先攻击红角楼,左丘渊走得仓促,来不及带走老嶢王的遗体。苗奉先的神念从这里扫过,见到现场的惨烈,也就能推断这里发生过何事了。
嶢国丧君,太子丧父。
莫提准自己有家有业,也能体会苗奉先的心境,这会儿口气就和缓下来:“贼人还在殿中,请太子节哀,以待杀贼报仇之时。”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然晗月公主母子失陷於其中,太子已失至亲,深知其苦,今晚是断断不可再失去妻儿!”
苗家父子情深,远超一般天家王室。老嶢王猝亡,苗奉先又悲又痛,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才发出进攻指令。他原就是镇定沉稳的性子,被莫提准这么斜刺里冲出来一搅和,理智很快回笼,顿觉自己所为欠妥。
晗月与他伉俪情深,又为他诞下麟儿,他怎可弃发妻幼子於不顾?
赵汝山却站出来道:“殿下,魏贼被我们团团围困,插翅难飞,这种情况下断不敢再加害太子妃母子,否则就失去最后倚仗。以臣之见,还要攻伐进去,迫他们将人质交出!”
莫提准冷眼相觑,语意森然:“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太子妃母子但凡有三长两短,你担当得起?”这嶢国将军也是好生大胆,竟敢在他面前撺掇苗奉先继续进攻,真当他晋国国师是死的?他嘿嘿两声, “我今日就是把话撂在这儿了,你们若敢罔顾晗月公主母子性命进攻,嶢晋立刻划地绝交!”
在场众臣互望几眼,均觉这情况枣手已极。
在嶢人立场而言,晗月公主母子纵然尊贵,却怎能与大嶢的千秋社稷相比?苗奉先是重情重义之人,若真为妻儿舍却了江山,那嶢国毁於一旦,他们这些廷臣又要何去何从?
臣子之中,数代为国尽忠者大有人在,他们怎堪为亡国之民?
赵汝山就是其中翘楚,因此宁可以身代责也要太子加冕为王,在危难之际继承嶢国大统。对他们而言,家、国已是一体。
当然莫提准对其中关系也看得清透,因此才要骂他“小心思”。晗月公主嫁入嶢国后褪去少女时的任性,温淑合仪,可没出过半点错处。再说她可是晋家天女,凭什么要被献为嶢魏相争的牺牲品?
苗奉先闭着眼缓缓平复胸中气血,好一会儿才道:“传令下去,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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