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第一次廷议,就从晌午持续到了子时。
廷上多数人连着几天都不曾好眠,又经历了魏军破军之战,撑到现在早成强弩之末,哪还开得起五个时辰的会议?有人腿肚子打抖,有人眼皮都撑不开,廷议不得不中场休息了两回。
这种情况下,女王大人的意见反对者寥寥,很容易就通过了。
冯妙君要处理的事务也的确太多,比如苗家父子的葬礼要以国葬规格举行,比如嶢地并入新夏之后税课是否维持原样,再比如伤亡军民如何抚恤……林林总总,五花八门,好似永远也处理不完。
冯妙君当然明白,莫说是一天了,就算一、两个月都未必能将这些问题理顺。今日廷议,不过是一场耐力的比拚与煎熬。
子时一到,她小手一挥:“今日廷议就到这里,众卿回去歇息,明日廷议同样改到午后进行。”
大伙儿如释重负,行礼后就拖着两条灌了铅的腿往回走;年纪太大的,还得由人搀扶回去。
就在这时,赵汝山忽又开声问道:“王上,嶢国既然归并於新夏,却不知我们这帮老臣今后……如何自处?”
这就是问到众人的前途了。毕竟一个国家不会开启两个王廷,嶢廷这许多臣子却要如何安顿?
人人关心,驻足回望。
冯妙君微微一笑:“稍安勿躁,此事十日后才有结果公布。”
十日后?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道新国君太狡猾。这是要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表现,以免被涮下去?
她是金口玉言,说了十天后公布就不会是九天半,所以众臣告退,各怀心思离开了。
冯妙君走出大殿不久,忽有所感,自怀里取出黄金印章。
紧接着,一缕流光从中溢出,落到地面上就变作了晗月公主。她两手空空,孩子留在黄金城里了。
冯妙君毫不意外:“叙完旧了?”
许是太久没有休息,晗月公主精神有些萎顿,但两腮晕红,看起来心情却是不错。她赧然道:“与奉先谈论太久,竟忘了时辰,你还未歇息么?”转头看看周围,一片草木幢幢,当知自己最后问了句傻话。
“大小事务多如牛毛,十天半月也处理不完。”冯妙君不由得失笑。晗月公主不再愁眉难展,她也跟着心情开朗许多。“苗奉先可还安好?”
“好得很。”晗月公主吁了一口气,“先前听你描述,我还道这术法於他损伤极大,哪知他看起来健旺得很,还要陪儿子玩耍。”
“他已是器灵,不再等同寻常魂魄了。”冯妙君给她解释,“他与黄金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这件法器安然无恙,他也就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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