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威严日益深重,即便面带笑意,同样不怒自威。冯妙君从他身上看到了老魏王萧平章的影子。
能站在权力巅峰的,哪有普通人?
萧衍向不远处的农庄一指:“请。”
那是最靠近黄松森林的一处农庄,原本已经废弃,但守兵在魏王的指示下日夜赶工,已然将它修葺一新。
两位国君都将军队留在身后,只带了心腹往那里走去。
萧衍与她并肩行了一小段路,忽然叹了口气:“你没邀玉国师同来么?”算起来,真是好多年不曾见到她了。
陈大昌步伐神态不变,却捏紧了拳头。
冯妙君不着痕迹往他那里瞥去一眼,口中微笑道:“我还想着,不带她来对魏王更公平些。你若真想见她,早该通过红头鹦哥告诉我。”
“女王可真是好心。”萧衍知道,自己喜欢玉还真之事必然被云崕这棵墙头草透露给了新夏女王知道,她今回若是邀玉还真同来,就可能搅乱他的心境,令他在谈判时做不出冷静的决断。
冯妙君微讶:“我期待的,是魏夏双赢,怎会希望你吃亏呢?”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萧衍玩味道:“既如此,女王不妨开出条件,让我听听有多厚道?”
“不急在一时。”冯妙君距离农庄越近,心跳也就越快,恨不得一步跨到院里推门而入。她暗暗唾弃自己:不争气的东西。“我先看过云崕的情况,出来再与你商量。”
两人走进院子,萧衍一指正对面的屋舍:“我将他移到那里了,你推门就可以看到。”
冯妙君点了点头,他就在院子里坐了下来,随从立刻奉上茶果点心。
萧衍知道冯妙君身具大修为,又精通药理,这次诊疗恐怕费时费事,他也做好了奉陪到底的准备。
随后魏、夏两军都往这里调动,拨出了均等兵力,既看守农庄,又互相提防,彼此虎视眈眈,不敢稍有懈怠。
这荒僻了许多年的地方突然被重兵把守,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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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很新,她能嗅见木料的味道。地面一尘不染,本该在时光中黯淡的榉木桌椅和柜子被修补过,又抆得鋥亮。
垂下的帷帐里有人。冯妙君心里雀跃不已,这时居然有两分怯场。
她定了定神,才走了过去,掀起纱帘。
云崕果然就躺在床上,身上覆着薄被,一动不动,仿佛是一组静物中的成员。
当然,也是最美好的那一个。
有人进来了,他依旧双目紧闭,冯妙君下意识屏息,悄然走近,见他面色平和恍若沉睡。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这人冠玉般的面颊。美人睡颜,她见得多了,但哪一回也不似今日这般令她心疼。
云崕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两人肌肤相触,他的身体凉得像冰块,寒气像要透过指尖漫到她心底去。
这可太不正常了,他的体温一向烫人。
“云崕?”冯妙君俯身在他耳边低低唤了两声。
只有亲自碰触到他,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记挂他。那真是想念得心肝儿都疼了,却又不能流露於外。
还好,她终於见到他了。过去百余次日夜煎熬,都值了。
冯妙君在他唇间印下软软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