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的气焰已被打掉,精锐大军减员四十余万,国库更是挥霍一空,至少需要十年时间来舔舐伤口。再说魏国在战争中损耗也很巨大,国内亟需休养生息。”
打仗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魏国作为战胜国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拐:“不过萧衍不是我,他有争霸天下的野心。难得燕国显出颓势,正是趁乱攻之的好机会。再考虑到魏夏协议时效只剩下不到十年,他会更急於打败燕国。”
新夏是正在崛起的大国,魏、燕却在战争中受到极大削弱。此消彼长,萧衍有理由忌惮新夏,也就想彻底了结与燕国的纠葛。
有女王如此手腕,魏夏协议到期时,新夏应该正是如日中天。谁知道它到时会打着什么算盘,与魏继续交好,还是干脆联合燕国呢?
就目前而言,新夏女王和魏国师打得火热,两国关系看起来正朝好的趋势发展。可是萧衍不能将希望全寄托在冯妙君和云崕的感情上,君王定策首先要从本国利益出发,何况这个女人冷酷无情,连云崕重伤昏迷都可以毫不理会,他是切身领教过了。
所以冯妙君做出了推断:“在我看来,萧衍挥军侵燕的可能性很大,理由也是正常又充分。”
这次战争是燕国首先发动,萧衍想要打进燕国,只需要以复仇为口号就行了。两边死伤无数,早就结下了滔天的仇恨。
师出有名,就有内在动因。
说罢,她斜睨陈大昌一眼:“我怎觉得,你话外有话?”她分明听到陈大昌的心跳加快。这家伙伴在她身边多年,早就无视了她的美貌,这会儿在紧张什么?
女王的敏锐,一如既往啊。陈大昌单膝脆下,凝声道:“臣有一请。”
他自称“臣”,冯妙君就知道他的请求应该是很有份量了,也肃容道:“说。”
“如今北陆战乱止歇,乌塞尔风平浪静,您修为又臻化境,臣便想、想辞去廷尉之职。”
冯妙君没料到他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一时怔忡无语。
陈大昌静静等了好一会儿,见她眼望湖水发呆,也就默不出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妙君才回过神来,轻轻吸了一口气:“陈大昌,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十五年。”他顿了一顿,“十五年又……六个月零七天。”
冯妙君喃喃道:“竟已这样久了么?”从她跟随莫提准离开魏国乡下、前往摘星城,陈大昌就陪在她身边,从无贰心,从不畏难退缩。
“是。”
“不当官儿了,你要做什么?”
陈大昌脸上终於显出两分晕红,他轻轻咳了一声:“我,我要去提亲……”
“提亲?”冯妙君有两分惊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向国师府么?”
陈大昌嗓子眼里有些儿干,竟然说不出话,只得点头两下。
冯妙君叹了口气:“难怪你急不可待要辞官,原来是想早日抱得美人归。”她知道陈大昌和玉还真的关系这年余来突飞猛进,这两人如想名正言顺在一起,必然有一个要做出适度的牺牲。
她声调不阴不阳,陈大昌低着头:“姑婆、姑婆催得紧……”
女王一双美目写满调侃:“催成婚,还是催生娃?”
陈大昌手心冒汗,勉强说了个“都”字就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