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顺天行事,可天道也救不了你。”他嘿嘿冷笑,“还想负隅顽抗么?”
冯妙君适时踏出一步:“燕王。”
燕王把手一摊,将忌惮深藏在眼里:“行,你先来。”
“叙旧完毕。”冯妙君上前两步,对云崕微笑道,“我说过,族人由我亲手放出。只要你乖乖就擒,我可以不伤你性命。”
任谁都能看出,他山穷水尽了。她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不加掩饰的热切之意。
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换了神魂,还是这么怕死。”云崕面上泛出嘲弄之色,忽然伸手点了点自己心脏位置,“放出天魔一族和保住你自己的性命,你选哪个?”
冯妙君皱了皱眉:“不能两全齐美?”
“能,但我不会令你如愿。”云崕耸了耸肩,“别忘了,我们性命相连。我若不想独活,你就得给我陪葬!”
他扯出一抹淡漠的笑意:“那么天魔一族降世的景象,你这个族长可没机会亲眼见着了。”执着长剑挽了个剑花,寒气森森。
这把神剑跟着他快要三百年了,不知饮过多少人的喉间血,如今再来一个也不嫌多。
哪怕是它的主人。
冯妙君脸色微沉。这厮的确抓住了她的要害:“堂堂七尺男儿,好意思自尽?”在己方全面占上风的形势下,她才不想死!
“生有何欢?为了你,值得。”他倒是笑了,看了看周围的人。暗林中又钻出许多人,这回是新夏修行者赶到了,打头的是女魃。
在场两拨人马互相审视,脸上都写着谨慎。云崕视若无睹:“或者,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
“哦?”横竖他插翅难飞,冯妙君心里松快,闻言双手抱胸,被挑起一点兴致,“听起来有趣得很。你能开出什么条件?”找人做交易是她的本行,这家伙也敢在她面前卖弄?
“安安还在么?”云崕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最细微的神情,“实话!”
这家伙还真是执着。冯妙君叹了口气:“在。”
她果然还在,还未被完全吞噬!云崕心底微微一暖,脸色却没变:“这里——”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可以放开给你,但你要将安安原封不动留下。”
陆茗大惊失色:“国师大人!”
“闭嘴。”云崕冷冷看他一眼,继续对冯妙君道,“这么多年,你心心念念都想释放天魔一族,却又不能杀我。眼下有这样的好机会,你不想把握么?”
冯妙君的目光落到他的胸口上:“你舍得?”
“舍不得。”云崕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事不关己,“反正我今天也逃不出去了,不如拿这条命来做笔交易——”
夜色已经降临,站立着数十人的林子里却安静得落针可闻,似乎连风声都凝固了,只有云崕清朗而空洞的声音回荡:
“——把安安还给我,不然你立刻就得给我陪葬!”
冯妙君轻笑出声,银铃一般清亮,银铃一般冰冷:“你们郝家的男人可真有趣。郝明桓对亲生儿子狠心,不惜把你的心都挖了,拿来封印我族;你呢,你是对自己狠心,愿意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神魂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