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心折,再加上有此一念,刚才心里的不痛快,顿时消失於无形。
他深深看了轩昂小胡子一眼,道:“你倒是挺固执个人。”
轩昂小胡子道:“择善固执,有何不可?忝为仗义,理应如此!”
李玉楼道:“我姓李,你阁下怎么称呼?”
轩昂小胡子道:“震天堡於奇威。”
敢情轩昂小胡子是那位南掌震天堡的於奇威。
李玉楼微一怔:“一府、二官、三堡、四世家、八门派之中的震天堡?”
於奇威道:“不错。”
李玉楼道:“我所知,震天堡堡主姓于?”
於奇威道:“震天堡於老堡主是先父,於奇威刚接掌震天堡不久。”
李玉楼又微一怔,道:“原来竟是震天堡的於堡主当面,失敬!”
於奇威道:“不敢!”
李玉楼道:“冲着震天堡,也仲着我对於堡主的仗义作为及豪气有一份心折,我愿意把於堡主想知道的说个明白。”
於奇威道:“多谢阁下,於奇威洗耳恭听。”
李玉楼把那个女人的屍体放在地下,把他进入江湖的始未说了一遍。
但是他避开了他的家世出身,避开了结识西门飞霜的那一段,也避开了九华官主告诉他的那一段当年孽缘。
静静听毕,於奇威为之双眉轩动,目闪奇光:“原来如此,原来阁下身负如此的血海深仇。
进入江湖之后,阁下又有这么一番遭遇,那么此女死有余辜,是我误会了阁下,议此致歉——”
於奇威还是说致歉,就致歉,立即抱起了双搴。
李玉楼答了一礼,道:“不敢,於堡主言重,我刚才想过,设使我跟於堡主易地而处,恐怕我也会像於堡主一样,非问明真像不可。”
於奇威道:“於奇威一向颇为自负,但一见阁下便对阁下的人品气度心折,如今更想高攀,拿阁下当位朋友。
我不瞄阁下,我是追一位红粉英侠至此,乍见阁下抱一具女屍,误以为那位红粉英侠遭了阁下的毒手。”
李玉楼“呃”了声道:“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原因!”
於奇威道:“阁下比我早来,也在这一带待了不少时候,不知道阁下有没有看见我所说的那位红粉英侠?”
李玉褛道:“这倒没有,离开九华宫之后;我只碰见了这个女子,不过我还不会马上离开巫山,我会为於堡主留意,但不知於堡主说的那位英侠是——”
於奇威箱:“阁下应该知道,就是当今的四世家之中,衡阳世家的西门飞霜,西门姑娘!”
李玉楼心头猛一跳进:“怎么?就是衡阳世家的西门姑娘?”
於奇威道:“不错!”
李玉楼急又道:“西门姑娘也来了巫山?”
於奇威道:“我追到巫山一带,便不见了她的踪影,想来她是进了十二峰之中。”
李王楼道:“於堡主为什么要追赶西门姑娘?”
於奇威没觉出李玉楼有什么不该问,他没瞒李玉楼,神色悲愤之中带着几分黯然,当即把救东方王瑶的经过,以及追赶西门飞霜的原因说了。
於奇威这一番叙述,只听得李玉种悲愤万分,心如刀割,脸色大变,煞威檩人,他情难自禁,探掌一把抓住了於奇威,震声喝问这:“你——怎么说,西门姑娘自己毁了她的脸?”
於奇威也在悲愤黯然中,一时没觉出什么,点头这:“是的,她两个婢女小红、小绿是这么告诉我的。”
李玉楼身躯易显上袭衣衫无风自动,双目微赤,切齿道:“西门飞雪、东方玉琪,他们两个该死!”
於奇威道:“这两个灭绝人性,丧心病狂.禽兽不如的东西,何止该死,简直该千死万死!”
李玉楼颤声道:“西门姑娘——”
於奇威猛然想起了李玉楼的言辞神色,也就在这时候,他同时觉出一只左臂被李玉楼抓得痛似骨折。
他怔了一怔,道:“阁下难道认识西门姑娘?”
李玉楼闻言心中一震,倏然定过了神,忙敛煞威,尽管他是忙敛煞威,心里却无法趋於平静。
神色也无法恢复得那么快,他只有忙松了於奇威,点点头道:“是的,西门!”娘对我有救命大恩!”
於奇威“呃”了声道:“是!”
李玉楼道:“我刚才曾告诉於堡主,我中了‘无影之毒’,不支昏迷掉进秦淮河中,就是西门姑娘救了我。”
於奇威脸上泛起了疑惑之色,道:“刚才怎么没听阁下说起?”
李玉楼道:“也就是因为西门飞雪一再的逼迫西门姑娘答应东方玉琪的婚事,对西门姑娘的交往颇多误会。
因此,我不愿再累及西门姑娘,对她造成伤害,所以我不愿轻易让人知道我认识西门姑娘。”
於奇威脸上又浮现起一丝异样神色,凝望李玉楼,道:“阁下人名气度当世罕见,尤其一身修为,足列当世之一二人间。
西门姑娘也是绝代红粉,当世之奇女子,恐怕阁下对她,她对阁下,都不仅只於认识而已——”
他住口不言,没说下去,一双焖焖目光却紧紧盯在李玉楼脸上,只是想看出些什么来似的。
李玉楼神色一肃,毅然道:“西门姑娘既已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我已经没有再怕累及她的必要了。
而且我要是再怕什么,那我就是十足的人间贱丈夫,有负西门姑娘的一番心意了,不错,我跟西门姑娘曾经互许——”
於奇威脸色一变,道:“我就知道,其实任何人也应该想得到,阁下跟西门!”娘既是佳侣,那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相得益彰,足为当世武林一段佳话,我在此先恭贺二位白头
偕老。
只是西门姑娘受此创痛,只怕已是心碎肠断,万念俱灰,阁下还是赶快找到她,好好安慰安慰她吧!就此告辞。”
话落,他没容李玉楼再说什么,一抱拳,身躯拔起,破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