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跨步欺身,当先出剑,缓缓的一剑,直指李玉楼咽喉。
不见剑气,也未觉疾风。
谁都看得出,这是试探的一剑,为他自己,也为他六个师弟。
李玉楼没动,一动也没动。
但是,长剑近身,他只微一仰身,便堪堪避过了这一剑。
他没有出手,一尘没能试出来。
其实,就算他出了手,一尘也试不出来。
而一尘一剑落空,招式用老,连忙沉腕收剑,脚下微退,道:“李少主——”
李玉楼截口道:“真人,我只许三招,不能不珍惜。”
一尘长眉一扬,点头道:“好!”一句“好”字声中,他脚下微进,再次振腕出剑,剑花三朵,反击上中下三路。
这一招,不只是试探,而且是真功夫,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就看李玉楼怎么躲闪而,李玉楼没有躲闪,他右腕一抖,长剑挥出,只见寒光一闪,只听龙吟似的一声金铁交鸣。
他仍然站在那儿,身形纹风未动。
一尘的一把长剑却已斜斜荡起,一个身躯也往后退了一步。
八门派高手脸上变了色,谁都是大行家,谁都看得出,只这么一剑,一尘已经吃了亏了。
一尘的脸上浮现了惊容。
李玉楼道:“这是一招,我还剩两招。”
一尘脸上的惊容,变成了怒容,振腕抖剑,长剑嗡嗡作响,嗡嗡的响声中,他三次出剑。
武当七子的另六个也出了剑,七个人身躯闪动,七柄长剑矫若游龙,漫天剑影,弥天剑气之中,作石破天惊,霹雳万钧的一击。
这也是武当剑阵的一式。
一尘已试出了李玉楼修为的深浅,其他六个看得一清二楚,逼得他们不得不提早发动剑阵。
李玉楼身躯忽作飞旋,仗剑扑进了漫天剑影,弥空剑气之中,只见寒光二次吞吐,最后一次,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沙飞石走,声势惊人。
然后,剑影、剑气一时俱敛,李玉楼站回了原处,仍然抱剑当胸。
武当七子也站回了原处,却是七柄长剑下垂,个个面如死灰。
在场的所有大行家,谁也没看出来,李玉楼剩下那两招是怎么出手的?但是现在谁都看见了,武当七子剑柄上的剑穗不见了,地上多了七个鹅黄色的东西,正是原在武当七子剑柄上的剑穗。
这只是剑穗,也可以换成身上的任何部位。
这还不够么?够了,很够了!
没出三招,一招不多,一招不少,三招就挫败了武当高手,威震武林的武当七子的剑阵。
八大门派高手是亲眼看见的,不然谁都不会相信。
李玉楼抬手翻腕,铮然龙吟,寒光倏敛,长剑归了鞘。
只听慧因大师震声道:“敢问李少主,是当今那一位的高弟?”
池映红道:““天外天”无名老人,掌教听过么?”“啊!”
慧因大师脱口惊叫,脚下踉跄,退了两步。
八大门派高手立起骚动。
只听一尘道:“无量寿佛,还好,武当输得不菟,一点也不冤。”
李玉楼霍然转身:“赵少主、董姑娘,我兄妹不敢多事打扰,就此告辞,接剑!”
他振腕抛出长剑。
赵秀岚一怔,忙伸手接剑。
李玉楼回身一把拉住了池映红:“小妹,咱们走!”;带着池映红双双腾起,破空而去。
等到赵秀岚、董天香定过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走得不见了,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慧因大师向着赵秀岚、董天香合什躬身:“八门派告辞,打扰之处,容后赔罪!”
话落,他也没等赵秀岚有任何反应,带着八大门派的高手走了,去的方向正是李玉楼、池映红兄妹去的方向。
赵秀岚扬起了眉,道:“他不在赵家做客了,这位李少主好用心,香妹,咱们这就跟去!”一提长剑,也就要走。
董天香伸手拦住,道:“算了吧!往后在江湖上不愁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咱们跟去是多余的。”也是,就冲着李玉楼得自“天外天”无名老人真传的一身修为,放眼当今,谁还是他的对手?加上池映红的精擅施毒、解毒,任谁也近不了他们兄妹。
八门派之所以仍然追下,只是不敢抗拒各派最高令符的一种无可奈何,一种情愿而悲壮的牺牲而已。
当然,冲着李玉楼跟池映红,也不会真伤他们。
赵秀岚没再动,也没说话。
李玉楼带着池映红,一口气奔出了济南城,一口气奔出了几十里去,才停了下来。
停身处,是官道旁的一片树林里,找两块干净的石头往下一坐,李玉楼道:“小妹,累了吧?”池映红道:“怎么会,有哥带着我,我一点也没费力,倒是哥你恐怕累了?”;这倒是实情。
而李玉楼却是气不涌,而不改色,道:“我还好!”
池映红望着他道:“哥,你所以突然告辞,带着我离开赵家,是不是不愿赵、董两家再插手?”
李玉楼道:“小妹,你是知道的,八大门派奈何不了咱们兄妹,可是凭他们的实力,对付赵、董两家,却是绰绰有余,人家高义,咱们不能欠人家这份情,更不能给人带来祸害。池映红点头道:“哥做得对,我也正是这意思,不过,八大门派一定会衔尾迫来,而且穷追不舍,怎么办?”
李玉楼道:“咱们只有躲了,能躲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池映红道:“万一有一天躲不掉了呢?”李玉楼道:“他们也不得已,好在他们也奈何不了咱们,咱们不伤他们也就是了!”池映红深深一眼:“哥仁厚,必有后福!”
李玉楼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神色,道:“我只求尽快查明残凶,把爹娘的仇报了,重建“一府”李家,并不奢望,也不求什么后福。”;池映红道:“哥,等你重建气一府”李家的那一天,把娘接来好不好?”
李玉楼道:“当然好,们只怕地老人家不肯到李家来!”
池映红道:“不会的,我在李家,她老人家会想我的。”李玉楼道:“就是因为她老人家已经把你交给了李家,我才担心地老人家不会来。”
池映红呆了一呆,道:“知母莫若女,娘外刚内柔,地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地放不下的。”
李玉楼道:“但愿你说对了。”
池映红道:“哥,咱们现在上那儿去?”
李玉楼道:“我打算回家看看去,这儿离家不远。”
池映红道:“回家?”李玉楼苦笑道:“整二十年了,我从来没回过家,不知道自己的家是个什么样,早在“天外天”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如今既已再入江湖,应该回家去看看,找找家里的老人,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池映红道:“也好,咱们走吧!”
她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