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醒,人已经醒了。
“妈妈,我要妈妈。”
新弟弟抱着新妈不撒手,朱大花的父亲临时加上让新妈陪他一起去,没奈何的主意泡了汤,独自带着朱大花去乡下。
“我真爱我弟弟,希望以后有机会能一直带他,他真是我的心肝宝贝。”
新弟弟背脊一抖哭的更凶,新妈似乎知道了什么,但被孩子缠的厉害没空细想。
朱大花恶魔般的低语,一直说她多爱弟弟,而阿姨又多脸色蜡黄因该多休息,就跟谁谁一样好命多好,直把人说的心动。只是朱大花没说那个女人是被圈养的金丝雀,什么样的选择都有代价不是么,谁比谁好受几分。
“大花可真懂事,知道心疼人。皮是皮了点但孩子心不坏。”某位街坊很感动。
新妈一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笑道,
“她想乡下奶奶,自己提出要去看奶奶尽孝道的。”
“是啊是啊,走吧走吧。”
“等等,”街坊回屋拿来几个馒头塞给朱大花,“热乎的,路上吃。”
“谢谢大婶,好人有好报。”
“这孩子,讨饭还上瘾了,这话不能再说了。”
在大婶给朱大花馒头顺便践踏她尊严时,小卖部老板一宿没睡,拿着帐单要求先对帐。
新妈开始还端着架子,听到居然要六百多,当即惊叫出生声,
“她吃了黄金了,怎么会那么多?!”
“我一笔笔记着呢,就是这么多,光XXXXXX她就拿了二十盒。”
新妈拖着打算赖帐,朱大花的父亲扬起手臂,这时其它小卖店的老板闻讯而来,要求对帐。
看债务越来越多,人也越聚越多,这对夫妻提出了分期付款,写了欠条才人才散了。
总共一千多,父亲和新妈办酒席才过去不久,一时半会儿拿不出几块钱,足够这个毫无力量的小家节衣缩食一阵子了。
风越来越大,朱大花听着后背传来的风声,感受着皮肤逐渐冰凉,远空灰黑色的云朵飘过惨白的天空。
朱大花睁大了眼睛:不完全是无力的曾经,还没结束!
因为掉落到阳光照不到的曾经,觉得会跟着一起腐败掉,其实这阴暗只是因为阴天云多,太阳就在云后边,风吹散了云,她还站在阳光下,不会烂掉。
地上的影子逐渐拉长,跟许多人的混杂在一起。天亮了。
朱大花的父亲深深地看了朱大花好几眼,用粗糙的手抆抆眼睛,再细看朱大花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孩,当即冷笑上脸。
在他动手前朱大花自己跑上了汽车。
汽车开动了,后边是快活的空气,流传着一个让父母亏血本的败家女的故事。
汽车摇摇晃晃出城,朱大花叼着馒头,看父亲将走到身边坐下,顾不得在家已经炫了一顿饱饭打了个嗝,大啃馒头三两口咽下一个。
耳朵听到不存在的声音时,就是晕车的时候了。
“呕~”
汽车没开出多远一个急刹车,司机吵窗外啐了一口,
“格老子的,晦气!”
司机开车扬长而去,留下一屁股浓烟。
父女二人被留在街边,朱大花的父亲一摸口袋,手掌穿过口袋露到空气里,他当即大骂起来。
钱袋子不知在何时被小偷划走了,现在父女两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靠着两条腿走出十米路,骂人的话已经有一箩筐。
上辈子也是这样,只是这次下车比较早,走个半天,因该还能走回去。
“哟,被扒了,太惨了,上山吃顿便饭吧。”
很少时候能听到这么干净的声音,朱大花仰脸看,但是太阳过於炫以至於没看清是谁。
从大流上了山,全服心神都在叽咕叫屈的肚子和斋饭上。
土锅土灶,南瓜干饭的锅巴非常厚,朱大花瞪直了眼,一口哢嘣脆,无油无盐,韧到腮帮子疼。
朱大花被独自留在山上。
完全跟记忆中脱节,但是巴不得跟那些人一刀两断,朱大花心怀感激的住下了。
转眼半年。
朱大花的父亲从工地转职开车,不到三个月,与新妈出车祸双双毙命,姐弟二人被送到福利院。
又是那样吗。
上辈子很伤心的事,再面对已经好很多了,警车和神秘黑车开走后,跟着人熟悉新环境,新弟弟还在嚎啕大哭。
亲妈不要亲戚不收,听说是欠了很多钱,送来这里已经是最好结局。
“哭够了没。”朱大花一巴掌给他头上拍了一下,新弟弟眼睛红红的盯着她又要哭,朱大花平静道,
“要你真有半点聪明,现在就该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了。”
说完就走,收拾那该死的床位。
跟养蛊一样到处都是人,人群一直在失控。
别人的人生由他去,自己的生活才是重点。
朱大花整理东西的时候,忽然意识到,最难过的那段记忆真的过去了,第二次全程经历一遍有些东西淡了,她脑子掠影一般飞过无数张脸。
“就是她,听说她会用别人的名义欠人钱,好可怕啊,我可不敢跟她交朋友。”
这话,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朱大花提起一根钢管,走在寻找新弟弟的林荫小道。
新弟弟在出福利院不久就入了组织吃上了牢饭,在福利院相杀的五年,是仅有的姐弟时间。
才入院,就散步谣言孤立人,真是尽得双亲真传。
为了五年的群居生涯能透口气,这谣言必须扼杀在今时今日。
“聪聪,那是找你的吗?”
小伙伴说完就跑,新弟弟还愣着回头看,朱大花一手搭在吓傻的他肩膀上,将其带到了僻静处。
“你敢打我我就去告你!”
“怎么跟姐姐说话呢,我在山上好好的没想还能见到你,我见到你很开心,你却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放我谣言?”
朱大花满脸写着开心,路过的狗夹着尾巴跑了。
新弟弟缩在墙角强装气势,声音抖到不行,
“都是你害死了我爸妈,我不要跟你住在一起,我不要看到你!”
“管我屁事。现在聊聊我们的事情,要处好几年,我得教教你怎么跟我相处。”
“你要干嘛?”
角落你的惨叫,无人敢过去查看,朱大花接近十四岁,在福利院已经算大孩子,按十六岁学技术十七岁出院最冲十八岁必被赶出去来算,院里能镇得住朱大花没空闲,有空闲的不够朱大花挨个练手。
开局无敌,弟弟好蠢。
朱大花斜躺着看课本,实则思考未来,右手边上一堆零食皆为上贡,新弟弟端茶倒水唯唯诺诺,已经有一个弟弟该有的模样,朱大花表示很欣慰,未来走向巅峰可以带他一带,出院就吃上牢饭,这弟弟某种程度也还可以。
这次凑他没有任何阴风,距离那两阵阴风过去已经小半年,期间活的比上辈子开心多了,朱大花认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看看挂历打算学编程,长期看不行,但是短期积累第一桶金后可以转房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