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不讲理……你们别去,也别报官……剿不干净,还会来祸害…..损失点东西没什么…..只要命还在,你们还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老人的话断断续续的,浑浊的目光看向人群中的陆良生,冲他笑了笑,然后点了一下头。
“良生啊…..你将来要有出息……一定要有出息…..”
周围不少人哭了出来。
陆良生站在那里,闭了闭眼,包裹里的蛤蟆道人轻声提醒:“为师知道你想什么,别乱来。”
“师父…..修行是为了什么?”
少年看着地上眼神迷离的老人,咬紧了嘴唇,“我觉得……再高的修为,若是不用来救该救之人,那和守着钱财的守财奴有什么区别?”
旁边的陆盼,还有其他人都听到了这番轻声的话语,愣了愣,就见陆良生已经走了过去,有人喊:“良生,你做什么?!”“别碰!”
陆良生全然未看他们,蹲下来,握住老人微凉的手掌,捏紧。
修为一点点的灌输过去,活络老人受伤的胸口。
手法有些粗糙,但眼下他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尽量一试。
围在周围的村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然而片刻,有人发现原本呼吸微弱的老人,肚子的起伏趋於正常了。
不由叫喊起来,陆盼等人纷纷凑上前去,惊的叫出了声音。
“老太公重新活过来了……”
“良生……这是哪里学来的本事?”
“我告诉你们,良生他可是高人之徒…..那天夜遇蜈蚣精…….”
议论的声音里,陆良生放下老人的手,满脸汗水,摇摇晃晃的起来,沉默的挤开人群,回到家里。
母亲正抱着陆小窍坐在檐下哭泣,陆老石捂着肚子也坐在那里,倒也没受什么伤。
见到陆良生回来,连忙迎上去:“良生,你有没有遇到那股山匪?有没有受伤?”
“没有…..”
听到平淡的回答,李金花放下心来,朝着院外破口骂道:“还不是那陆二赖,他差点还抢走小窍,要不是…..要不是…..你屋里画中的女鬼……”
说到这里,妇人这才想起被女鬼扑倒的陆二赖。
“那个女鬼和陆二赖呢?”
然而,身边的陆良生只是低声说了句:“小窍,帮我磨墨。”便沉默的走进了房间,捡起地上的遗落的墨块,交给眼眶湿红的小姑娘。
又找了空白的画卷, 在书桌铺开,拿出狼毫笔,拔掉了笔杆,将笔头塞进蜈蚣精那根触须。
盯着画卷好一阵:“小窍,他们有多少人?”
磨着墨的小姑娘还未从惊恐里脱离出来,声音都还带着颤音。
“不知道…..不知道…..进来的只有四个,还死了一个,被爹拖去外面了。”
“那就是很多了。”
陆良生抆去额头的汗渍,拿起笔尖在墨砚沾了沾,在洁白的纸面上落笔,一横拉开,仅剩不多的法力灌注,那笔杆泛起青绿的颜色。
他手臂、整个身子随着笔尖游走,画出一条蜿蜒长形开始发抖起来,鼻口红色的液体一点点的流出。
“哥…..你流血了……”
陆良生只是嗯了一声,继续画着,脑袋的意识都变得模糊,桌上,蛤蟆道人忽然跳了上来,叹口气,伸出一只蛙蹼按在了面前这个徒弟的手背。
“老夫这段时间积攒出的法力,又白费了。”
法力流转,传去少年身上。
挥动手臂的加快起来,笔尖下的墨迹勾勒出陡峭山峰,怪树孤立,蜿蜒长影盘旋而上,竖瞳冰冷对去一轮皓月。
笔尖墨汁加快。
墨鳞密密麻麻,勾勒在长身上。
看到上面栩栩如生的东西,吓得捂住嘴退开,只见陆良生放下毛笔,将画轴一卷,捏着手中,径直走出了房门,温和的在陆老石肩上拍拍。
“爹娘,你们早些睡。”
便是拉着那头老驴,出了村子,捏起指决,循着回荡院里的阴气,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