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生还是没有踏入城里,只是打听了当今陛下,身体无恙便选择离去,等回一趟家,再看过当年的大运河修的如何之后,或许那时才会入京城看看,见上一见杨广,只不过皇帝肯定已经老了。天色渐暗沉下来。
星月挂上夜空,起伏的山势在也黑漆漆的夜色里,犹如雌伏阴影的野兽,不时传来几声狼嚎。
过去村落,又是一片荒山野岭,陆良生下来驴背,牵着缰绳走进前方一片竹林,翠绿青竹一簇一簇延绵四周,夜风里,叶子纷纷扬扬落在肩头、脚前。
“师父,今夜就在这里暂且住下吧。”
陆良生挥袖扫开,卷过的风将地上片片竹叶吹出干净的地方,扑上毯子,将书架放去一旁,不久,升起篝火架起小锅,煮上了饭食。
“公子,妾身再去寻些柴禾。”
红怜飘去林间,书架吱嘎一声,蛤蟆道人换了身衣裳负手出来,坐去火堆旁,米锅‘噗噗’沸腾水声里,偏头看着籍着火光翻看书页的徒弟。
“近两日怎么走的这般慢?有些害怕回去?”
清冷的月光从上方摇曳的青竹间隙照下来,周围竹林在风里‘沙沙’轻响,那边翻过一页的书生,轻‘嗯’了声,目光停留在纸面上,像是在看书,也像是在思索问题。
过得一阵,那边红怜抱了几支枯竹回来,这边,陆良生方才开口。
“一晃二十年,不知道爹娘他们如何了......还有小窍、老孙。”
春日夜晚还有些微寒,蛤蟆伸蹼在火旁取暖, 搓了下蛙蹼,哼了声。
“你去了天上,感觉不到时日是如何一点点过去,担心个甚,你怎不问问为师?这二十年守在山里,怎么过来的?!”
陆良生笑了一下,抬起脸来:“那师父如何过来的?”
“吃过来的!”那边,添柴的红怜轻笑出声,先一步开口说道。
哼!
蛤蟆道人瞪了瞪她,抱起双蹼转去一个方向,令得匍匐旁边的老驴咧嘴长吟,变得热闹,长夜渐渐在摇曳的火光,散发香味的米粥里过去,东方泛起鱼肚时,篝火熄灭,书架重新安放去了驴背。
收拾好行囊,陆良生也不牵着老驴,让它跟在旁边,拍了下腰间的铜镜,‘拓儿,我们回栖霞山了。’
他轻说了声,悬在腰间的七角古铜镜嗡嗡抖动两下,小隔间翘着腿的蛤蟆偏头看来,敲了敲烟杆,抖出里面烟灰,“瞧把拓儿激动的,说起来,老夫也好久没看栖霞山美景了,有些想念山中那座茅庐。”
红怜飘在老驴上方,随后降下,落去陆良生身旁,挽上胳膊回头做了一个鬼脸。
“蛤蟆师父怕是想婶的饭菜了,嗯.....说不定还想家里那只花白母鸡。”
“你这小女鬼!”
蛤蟆道人两腮鼓了一下,干脆的缩紧小隔间,呯的门扇碰上,走出这片竹林,从缓坡上眺望,隐隐能看到官道了,不过陆良生腰间的铜镜还在抖动,随后传出声响。
“师父,有妖气,还有人在做法。”
晨光从云间照来,落在陆良生俊秀的脸上,目光望去远处,细眉微微蹙起,口中只是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