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尹克西子蹿进路边的林中后,他一直极力往前奔行,头也不敢回一下,只因郭靖在他心中已经由最初的不值一提变成了凶恶的食人猛兽。一个不小心,他这艘行驶了几十年的小船恐怕就会翻入大海,落得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他正担心着郭靖追来之际,身后忽然有人念诵一句,“阿弥陀佛,尹施主,你不要再跑了,快些将自贫僧这里借去的经书归还给吧!不然贫僧可就要受到寺中戒律的惩罚了。”
尹克西听见这话脚下速度却是不减反增,他知道这老秃驴其实还在远处,之所声音能清晰的传到这里,是因为这老秃驴内功深厚的原因。
只是即便这样,尹克西也知道,不消多久,那老秃驴就会追上来了。因为他极为清楚此僧的武功,比之那可怕的郭靖也是丝毫不弱,论及内力的深厚程度,恐还要远远胜上一筹。
果然,不多时,灰衣老僧就携着那个额尖颈细的少年出现在尹克西身后不远处。
“尹施主,快快止步吧!”老僧年纪虽大,又携带了一名年幼的少年,但是与急急逃命的尹克西相比,反倒还要淡然许多。
追在后面的老僧见他并不止步,於是脚下一发力,一下竟是蹿到尹克西的前面去了。尹克西被他拦住去路,无奈只好停下脚下步伐,作势苦笑一声道,“大师,我说了我没有借你的经书,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你胡说!”哪知他这番话刚说完,那个名叫君宝的少年便立时出言反驳道,“那日明明是你将我打晕,将师傅床头摆放的四卷楞伽经拿了去,如今怎的谎言欺骗师傅说没拿?”
“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口口声声说我将你打晕,可是你既然都已经晕过去了,为何还能知道是我打晕的你?”尹克西乃是波斯商人出生,这张嘴皮子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因为当时屋中只有你我二人,除了你还有谁?况且若不是你打晕的我,那为何我醒来之后你却不在?反倒先行下了少室山?”少年也不是蠢人,有理有据的排除一切可能因素,直接将嫌疑人指向了尹克西。
“我下少室山那是因为我要事在身,你被打晕了却是与我无关。小兄弟,你可莫要在往我身上泼脏水,说不定这经书便是你自己盗去的,故意装昏迷骗你师父上当,然后又将此事怪罪在我身上。”尹克西眼见他不依不饶,不禁胡乱将这罪名扣在了那少年的身上。
“你,你……”少年被他说得又羞又恼,最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傅,声音颇为委屈的道,“师傅……”
“君宝,师傅相信你,楞伽经是不是你拿的,师傅自有定论。”老僧说罢看向尹克西,“尹施主,你若真是诚心向佛,又何必谎言欺骗贫僧,只是这四卷楞伽经乃是寺中原本,不容有失。
此经另有四个译本,今尚存其三,其一为刘宋时的《楞伽阿巴陀罗宝经》,二是元魏时的《入楞伽经》,三是唐朝时期的《大乘入楞伽经》。小僧誊抄过后,今日特地携得来此,尹施主若不嫌弃,我将之让与尹施主一一观瞧,只望尹施主将这《楞伽经》归还贫僧,好拿回寺中复命去。”
他只道这尹克西是向佛之人,才将那四卷经书盗了去,是以之前对郭靖等人提及之时亦是言及“借”经而不是“盗”经。真不知该说是他将这世间之人看得太过简单良善,还是说他拥有世间大慈悲,大胸怀。
“大师,我说了我没有借你所说的那四卷经书,
你让我从何处归还给你?”尹克西无奈之下摊出双手,一副没有就是没有的样子。 “你可敢让我搜身?”小少年见他这般耍赖,於是出言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