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道:“你姓殷,或不姓殷,与我并无任何关系?”
殷梨亭皱眉道:“青书,你瞎说些什么?”
忽而又转头向殷离说道:“姑娘,我那无忌侄儿福薄,前几日,我遇到朱武连环庄的武庄主武烈,得知无忌已於五年多之前,失足摔入万丈深谷之中,屍骨无存。唉,我和他爹爹情逾手足,哪知皇天不佑善人,竟连仅有的这点骨血……”
他话未说完,啪的一声,殷离仰天跌倒,竟尔晕了过去。
周芷若抢上去扶了她起来,在她胸口推拿好一会,方始转醒。
殷离咬了咬牙,说道:“殷六侠,张无忌是给谁害死的?”
殷梨亭道:“不是给谁害死的。据那朱武连环庄的武烈说,他亲眼见到无忌自行失足,摔下深谷,武烈的结义兄弟‘惊天一笔’朱长龄,也是一起摔死的。”
殷离长叹一声,颓然坐下。
正要言语之间,忽听得前方传来厮杀声。
一众人等,眉头紧蹙,殷梨亭道:“师叔,咱们前去看看!”
因为纪晓芙的关系,殷梨亭称呼灭绝师太为师叔,当然,这仅仅系他二人之间的称呼。倘若,扯出张三丰来,辈分又当别论,毕竟,张三丰与郭襄同辈论交,灭绝反倒要称呼殷梨亭为师叔。
一行人向西行了十四、五里,来到了一个大沙丘前。
峨眉派静玄快步抢上沙丘,左手一挥,两名峨嵋弟子奔了上去。
三人一上沙丘,不禁齐声惊呼,只见沙丘之西,沙漠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十来具屍体。
众人听得三人惊呼,都急步抢上沙丘,只见那些死者有老有少,不是头骨碎裂,便是胸口陷入,似乎个个受了巨棍大棒的重击。
殷梨亭见识甚多,说道:“江西鄱阳帮全军覆没,是给魔教巨水旗歼灭的。”
灭绝师太皱眉道:“鄱阳帮来干甚么?贵帮邀了他们么?”言中颇有不悦之意。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对各帮会向来颇有歧视,灭绝师太不愿和他们混在一起。
殷梨亭忙道:“没邀鄱阳帮。不过鄱阳帮刘帮主是崆峒派的记名弟子,他们想必听到六派围剿光明顶,便自告奋勇,前来为师门效力。”
灭绝师太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众人将鄱阳帮帮众的屍体在沙中埋了,正要继续赶路,突然间最西一座坟墓从中裂开,沙尘飞扬中跃出一个人来,抓住一名男弟子,疾驰而去。
这一下众人当真吓得呆了。
七八个峨嵋女弟子尖声大叫。
但见灭绝师太、殷梨亭、静玄三人一齐发足追赶。
过了好一阵,众人这才醒悟,从坟墓中跳出来的那人正是明教的青翼蝠王。
他穿了鄱阳帮帮众的衣服,混在众屍首之中,闭住呼吸,假装死去,峨嵋派弟子不察,竟将他埋入沙坟。
他艺高人胆大,当时却不发作,好在黄沙松软,在沙下屏息片时,也自无碍,直将众人作弄够了,这才突然破坟而出。
初时灭绝师太等三人并肩齐行,奔了大半个圈子,已然分出高低,变成二前一后。
殷梨亭和灭绝师太在前,静玄在后。
可是那青翼蝠王轻功之高,当真世上无双,手中虽抱着一个男子,殷梨亭等又哪里追赶得上。
第二个圈将要兜完,青翼蝠王韦一笑纵声尖笑,将手中抱着那人向空中掷去,疾驰而逝。
灭绝师太伸手接住从空中落下的弟子,只听得韦一笑的声音隔着尘沙远远传来:“峨嵋派,也不过如此。”
灭绝师太脸一沉,看手中那名弟子时,只见他咽喉上鲜血淋漓,露出两排齿印,
已然气绝。众人围在她身旁,怆然不语。隔了良久,殷梨亭道:“曾听人说过,这青翼蝠王每次施展武功之后,必须饱吸一个活人的热血,果是所言不虚。只是可惜这位师弟……唉……”
灭绝师太又是惭愧,又是痛恨,她自接任掌门以来,峨嵋派从未受过如此重大的挫折,两名弟子接连被敌人吸血而死,但连敌人面目如何竟也没能瞧清。
赵秋微微一笑,说道:“这人,便由我去追吧!”
殷梨亭急忙道:“青书,不可!穷寇莫......”
毕竟,这原主宋青书系宋远桥独子,待张三丰和宋远桥百年之后,这武当派掌门的位置,多半还得由他来肩挑。
那青翼蝠王韦一笑是明教一等一的高手,倘若宋青书前去追击,恐有危险,他便无颜再去见宋远桥了。
可惜,殷梨亭那“追”字尚未出口,赵秋已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只见他身形如鬼似魅,飘飘忽忽,忽地,一阵微风吹过,他竟借着这微弱的风力,施展金雁功,在空中凌空虚渡三十余步,快要坠地时,又借势翻滚下落,犹如狂风中的纸鸢,呼呼向前。
其速之快,不仅远在灭绝师太和殷梨亭之上,似乎,更在青翼蝠王之上。
如此轻功,已是惊世骇俗。
还有那份凌空虚渡三十余步的内力,灭绝师太和殷梨亭自忖绝不能及,或许,当世惟有张三丰才有一拚之力。
不多时,赵秋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峨眉派一众弟子瞠目结舌,灭绝师太叹息一声,说道:“此子的武功修为,似乎不在你们武当五侠之下啊!或许,已能与贵派张掌门比肩了吧!嘿嘿,当真是少年英雄啊!”
殷梨亭一脸茫然,说道:“我竟不知,青书的武功,已如此了得......”
...
不多时,赵秋便已追上了青翼蝠王韦一笑。
这时,他已瞧见了韦一笑的模样,削腮尖嘴,脸上灰扑扑地无半分血色。
此时,韦一笑见了赵秋如雷似电的奔来,原本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忽然,韦一笑双足猛地蹬地,犹如一溜轻烟,向前极奔而去。
未几,他的身子,便已在三、四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