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老者闻言再次和白衣男子交换了一下目光,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道:「看来我们若是不给大人一个交代,大人是不会回答我们的问题的了,也罢,我们既然来了,也不怕大人知晓。大人既然精通天方语言,想必也了解我们印德安王国各族的宗教信仰?」
「略有所闻。」无锋若有所悟。
「那大人可曾听说过乌衣派?」
「乌衣派?」无锋心中一动,心念电转间,顿时明白了几分,原来是乌衣派!这些家伙是信奉乌衣派的人?!难怪如此鬼鬼祟祟。
无锋少年时曾经游历中大陆,在印德安王国境内也曾逗留过一段时间,对印德安人的烦杂的宗教信仰派别也有所了解。印德安人虽然部落众多,但大多信仰罗门教,像旁遮部落、海德拉把部落、提克部落以及绝大多数小部落都信仰罗门教,只有雅库安人例外。
罗门教创始人在森格平原上创立了罗门教后,很快就在森格平原上取得了巨大成功,短短几十年间,绝大多数生活在森格平原上的印德安人都成为了虔诚的罗门教徒,后来罗门教甚至向南和西流传,发展到森格平原以外的其他地区,当然在森格平原以外的地区其繁荣程度就远不及森格平原这块发源地了。罗门教部分教义和佛教有些雷同,都相信人有转生,人生於世上所有行为都是为后世积功修行,主张接受现实,认识现实,迎合现实,反对暴力,并且认为人一来到本世便分为几等,而后世永生也是,本世修行积功可以改变后世永生的命运,只要认真忍耐并履行本世义务,便可获得永生。
随着罗门教在森格平原上的盛行和发展,由於对教义的理解程度不一样,罗门教徒逐渐在教义的解释上出现了分歧。一派认为人在本世只能被动接受现实,耐心忍受本世存在的不平等,才可以在后世永生中获得超脱改变,而本世则绝对不能改变;另一派认为本世是前生带来,本人可以在本世的修行和积功中加以改变,只要获得教中教者一致认可,认为本人的心灵已经通过积功修行得到昇华,便可改变自身命运。在积功修行的解释上两派也出现了重大分歧,一派认为心灵和本身行为上的修行积功乃是至关重要,其他都在其次,而另一派认为不但要在心灵和行为上修行积功,而且外功相当重要,所谓外功就是应经常到宗教祭祀场所请求心灵洗礼,并且在自己财力允许范围内向教派供奉一定的资金财物表示虔诚作为外功的重要表现。前一派最初以穿白衣传教者主,称之为白衣派,而后一派传教者则以穿乌衣为主,称之为乌衣派。
随着争端的日益激烈,两派为争夺罗门教的控制权,纷纷斥对方为异端邪说和邪门歪道,并逐渐演化为暴力性冲突,为了维护以高贵血统为傲的贵族统治,各部实权贵族们纷纷接受了白衣派的教义转而支持白衣派,而乌衣派则在中下层百姓和少数贵族中获得支持,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斗。
大约在80年前,印德安王国境内爆发了一场被称之为「白乌之争」的宗教战争,其结果可想而知,获得各部实权贵族们支持的白衣派大获全胜,乌衣派被扫地出门,白衣派在获得权利支持后,将罗门教教义中反暴力这一条抛之脑后,勾结各部贵族在整个印德安王国内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清洗,据说在那次清洗中,有超过30万乌衣派骨干教徒倒在了屠刀之下,绝大多数无疑教徒被迫改信白衣派,乌衣派从此销声匿迹。此后乌衣派也曾举行过几次反攻,但没有了部落权贵们支持,乌衣派的每一次行动都以惨淡失败收场最终乌衣派逐渐成为历史的记忆。
几十年来乌衣派一直是印德安王国内掌握实权者忌讳的目标之一,各部落都采取严格的手段加以镇压和限制,乌衣派的名字似乎也在森格平原上被逐渐淡忘了,连无锋游历中大陆时也只是从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中听得,直到在进军旁遮人的领地之前,他才又专门通过情报部门在印德安王国情报汇编中大略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情况。
「不错,乌衣派,我相信大人应该有所耳闻。」枯瘦老者脸色越发沉静,一双暗幽幽的眼珠黑多白少,看上去总有股说不出的阴森味道。
「不错,本座是曾听说,不过这乌衣派似乎已经在森格平原上被印德安人唾弃了,已经成为了历史吧。」无锋一边盘算着这意外变故带来的影响,一边重新评估着自己是否应该调整原来的计划,一边随口回答对方。
「不对!大人此话大错特错!乌衣派并没有被民众抛弃,乌衣派也并没有梓森个平原上消失,乌衣派在这里依然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只不过由於历史的原因和教内自身存在的问题而出现了一些波折。」白衣男子似乎是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有些冲动的打断两人的对话。
「不错,乌衣派并没有消失和萎缩,当然乌衣派在这之前是曾经遭遇了一些挫折和失败,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每一个教派的发展都是一部曲折的奋斗史,没有哪一个能够一帆风顺到达颠峰。我想以大人的英名睿智也一样明白这个道理,我们的信心来源於民众对我们的认可。」枯瘦老者虽然貌不惊人,但一番话确实铿锵激扬,连无锋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在语言上的煽动力颇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