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卡德米德才接着往下说,「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们手中的兵力也是捉襟见肘,拉姆将军那边还面对这盘踞在瓦德行省的海德拉巴二十万守军,他们背后还有中央行省和最北端的德古行省,根本不可能有多余兵力,这剩下的三个行省就算我们能够顺利拿下,我也很担心咱们是否能够控制得住,七个行省,足足有近一千万人口,如果真的出了乱子,你认为我们能够弹压得下?我很怀疑。」
说到这儿卡德米德脸色已经有些严肃,「再让我们去收服西面,我们哪儿还有多余力量呢?可是如果放任不管,海德拉巴人会不会借助西面作为根据地喘过气来重新反扑呢?」
「可是现在,雅库安人主动为我们分担了这一压力,这本来就是我们希望的,雅库安人在西面的行动必然会牵制拉姆将军正面的海德拉巴人的兵力,如果他们不管,雅库安人甚至可能会一直向东推进,德古行省、瓦德行省和中央行省都会是他们的攻击范围,这必然会分散海德拉巴人的注意力,也便於拉姆将军在瓦德行省展开攻势,这样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又有什么不好呢?」卡德米德笑着摊开手解释道,「只要能够彻底摧毁海德拉巴人的统治,凭雅库安人现在的实际情况,他们还没有能力和我们争夺印德安王国的中央政权,我们只要能够控制中央政权,今后的大势便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无论是唐河人还是罗卑人,又或者是科米尼人,要想不利於我们都要三思。」
参谋官若有所悟,点点头道:「只要我们占领了原来属於海德拉巴人的中心地区,即使将西面一些地方让与雅库安人也无关大局,正好让雅库安人作为我们抵挡西边汉森同盟和圣灵教侵袭的屏障,大人您的意思大概是这样吧?」
「呵呵,参谋官,你的见识大有长进啊,圣灵教本来就是西边那些白种人东侵的先锋,什么宗教自由信仰自由,那不过是愚弄蒙蔽下等人的把戏罢了,看看那些在我们领地内活动的传教士整天忙乎些什么,真的是在传教布道?哼,我不否认有部分人是怀着传教信念来的,但相当一部分人是挂羊头卖狗肉,别有所图,还有一部分则是二者兼顾,别以为我们是傻子,雅库安人领地内出现的问题就是前车之鉴,要不是这样雅库安人只怕是我们前脚出兵他们后脚就会跟进了,哪里还会等到这个时候?我想汗王陛下已经有了警觉,很快就会采取应对措施了。」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卡德米德摇摇头,「咱们所处的这片土地实在是太诱人了,所以谁都想来插上一脚,白种人,科米尼人,草原蛮族,唐河人,有哪一个不是垂涎三尺?要想守住这片土地,难啊。」
就在卡德米德和自己的参谋官大发感慨和探讨如何整顿已经休整得差不多的军队向东进击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在距离他们东南两百多里地外的孟加行省大地上,五万多铁骑和两千多辆运输车正马不停蹄的向西挺进。
眼望着这一列列顶盔贯甲的骑兵队鱼贯从自己面前疾驰而过,一眼望不到头的运输车上黑压压的士兵个个扶枪按剑,士气高昂,作为防御提克人进攻的东线防御主帅摩尔多嫉妒得快要发狂,看着那一匹匹膘肥体壮的骏马,剽悍狂放的战士,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行在平坦的森格平原厚实的土地上,摩尔多只有一句话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慨,人如猛虎,马似狂龙,这样的军队别说自己没见过,只怕提克人碰上一样会碰得头破血流惨不忍睹。
其实摩尔多一直对东边这个强邻心怀疑惧,对於与东边这个邻居合作他也一直持谨慎的反对态度,他一直主张与提克人关上门来和谈排斥外来势力干涉作为解决这次事变的宗旨,但提克人的强硬态度和漫卷而来的奴隶贱民暴动击碎了他的幻想,正如他自己的上司所说,唐河人再不来,海德拉巴人和盟友们要不就变成提克人的奴隶,要不就成为贱民和奴隶们的祭品,连生命财产和自由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哪里还顾得到其他问题,一切都要服从於眼前的大局,真的连什么都没有了,那些虚无飘渺的主权和荣誉又算得上什么,摩尔多苦笑着想道,这句话大概是所有部落内贵族们的唯一想法吧,说得没错,现在那里还顾得上许多。
摩尔多恨恨的想道,都是该死的提克人惹来的,既然想要吞下自己,那就让唐河人这块大石头去崩掉他们的牙齿,请神容易送神难,就算打败了提克人,唐河人又该怎么打发呢?唯一希望的就是唐河人能向对待旁遮人一样只是想从自己一方搾取一些经济利益就好了。
患得患失的摩尔多有些心虚的偷偷窥觑了一眼站在自己一旁负手注视着蜂拥向前大军的清瘦男子,一身合体的软甲外罩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棉布披风,淡然的神色,唯有一股平淡中透出的从容少许显示出此人的不凡,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谦冲淡雅学者模样的男子竟然就是有「西域屠夫」之称的西北军驻中大陆的指挥官崔文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