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天努力想睁大双眼看清楚,但一切还是模模糊糊,而从厅里传来得阵阵惨叫声和兵器碰撞声似乎也忽远忽近,听得不真切,这一刻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在梦境中。用力想坐起身来,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甚至连说话得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得看着自己六个部下中的四个倒在血泊中,而斩杀他们竟然是和那个粮食商人一道的保镖和管事人员,一阵剧烈的惊恐将张震天心紧紧摄住,但此时无论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事实上却是他没有一点力气,除了就是眼珠还能转动,呆滞的看着宴会厅外的激烈搏杀。
当镇守北部关隘的手下大将柯子满以及自己的远房侄子张德山一去提着血淋淋的刀剑进来,走入自己院内的内房从中拿出虎符时,即便是张震天在愚笨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柯子满的背叛让他痛心夹杂失望,但自己侄子的倒戈却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但眼前这一幕却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愤怒欲狂的张震天或许是在极度悲愤之下超水平的发挥,哑着嗓子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为什么要这样做?」
柯子满脸上异常平静:「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的粮食连六月半都熬不到了,弟兄们拿什么去生活,总不能去喝西北风吧?看看周边的形势,我们还能干什么?还能退到什么地方去?」
见自己远房叔叔将目光望向自己,张德山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但也仅仅是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识无比的坚决:「叔叔,睁开眼睛看一看周围的世界吧,太平教已经过时了,它已经落后於时代了,现在城里城外的乡里乡亲都已经没有粮食吃了,难道您就忍心看到他们被活活饿死么?只有向李大人投诚才是唯一出路,再信奉太平教,它也不能拿来当饭吃,填饱肚皮才是弟兄们和众多乡里乡亲们的唯一想法。」
从屋外走进来的皮鸿逵瞥了一眼依然瘫倒在座中的张震天,转而对另外两人道:「二位,张大人还是等他呆在这儿吧,没有人会伤害他。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等城里安顿下来再过来详谈也不冲。」
安原城的陷落并不像皮鸿逵想像的那么简单,虽然有柯子满和张德山二人相助,但接受了虎符的太平军依然怀疑为什么自己主将不亲自来办理移交,而像这样大规模的移交按理说府尊大人也应该到场,他坚持要等主将到场后方能进行移交。
对方坚持让柯子满和张德山感觉到了一丝紧迫,一旦府尊府内的事情暴露,自己这两千人加上张德山的心腹部队不过五千人,只怕立即就会被城内这两万多府尊的心腹部队斩成肉酱,而无法接管城门防御,已经到了城外不远处的南捷洛克军团大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克安原城,事情一旦拖长就会生变。
陡然变色的张德山连话都没有多说,便径直将副将斩杀於当场,看到府尊大人的侄子突然翻脸杀人,其他几名偏将一时间都惊得呆了。一脸肃容的张德山以对方公然违抗上谕企图谋反宣布了处决决定,在张德山的铁腕下,北门的防御立即移交给了张德山部,而仅仅是半个小时后,南捷洛克军团第二师团便踏着整齐步伐呼啸蜂拥而入,与刚刚醒悟过来的太平军立即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失去了主将的太平军加上又有部分已经投诚部队的牵制和诱盼劝降,很快就分成几部,一部分见大势已去放下了武器宣布投诚,一部分宣布保持中立,而相当一部分却选择了坚持战斗,直到被完全消灭。
战斗的激烈程度让第二师团师团长尉冲宾颇为恼火,没有想到这样异常突袭战居然会变成短兵相接的巷战,虽然第二师团无论在战斗力还是气势上都占尽了上风,但这支太平军表现出来的勇气和顽强依然让第二师团吃足了苦头。战斗从午间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凌晨,第二师团才算在城内投诚太平军的配合下将负隅顽抗的太平军彻底肃清。而西北战区指挥官菲尔丁也在当日夜便亲临安原,安顿安原形势,同时与驻紮在平陆的西北军联系,准备共同剿灭东面驻防的两万多太平军以及驻紮在西面夔门峪的一万太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