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洛雁入室汇报,外边有位小官吏求助,说有人在山里遭遇雪难,被埋了。他侥幸逃脱跑回县城向官府求救,途经驿馆看见这么多人便来碰碰运气。
当地乡民口中的雪难,其实就是雪崩。
元昭考虑到要在此停留几日,与其枯等,不如给侍卫们找点事做做,便道:
“谁想去便去,提防陷阱,别遭人暗算。”
“诺!”洛雁爽脆应着,刚要转身,忽又回头道,“对了,郡主,这位小官吏您认识。”
唔?元昭挑眉。
“京卫司那位忽左忽右的骑营校尉,”洛雁回忆道,“记得以前听人提过,他因不懂变通得罪皇室子弟,被调到某处穷乡僻壤当主簿……”
当年听郡主偶尔提过此人,她便稍微留意了一下。
可对方的身份实在微不足道,且郡主是心血来潮提一下,并未真正在意,故而忘了汇报。今日相逢,想必这儿便是他任职的穷乡僻壤?
“哦,那就帮一下吧。”既是熟人,元昭不甚在意道,“注意安全。”
瞧,郡主果然不在意,洛雁领命而去。等她走了,季五一脸不解:
“什么忽左忽右?若是京城中人,不妨结识一下。”
“不必,就京中一闲人,晋升无望,调任有方,无力挣脱命运摆布之士,随他去吧。”元昭漫不经心道。
“得罪皇室子弟而不死还能当官吏的,背后或有人撑腰?”季五看到另一个重点。
“堂堂京卫被调到穷乡僻壤当主簿,可见那人能力有限。”元昭不以为然,“季叔,咱们的事别让平民掺和。”
人家活得够艰难了,不必雪上加霜。
“郡主慈心,”季五颔首,“其实侯爷也说过,兵不血刃,乃贤主本分;如若不然,宁可世代为臣。”
元昭听罢抿抿嘴角,默默注视着灵柩,直到季五安静退出室外,方额头触地:
“孩儿谨遵父命。”
……
不知不觉地,进山救人的侍卫们直到凌晨寅初始归。
大堆大堆柴火点起,等大家换了干爽衣裳出来取暖。侍卫无一受伤,倒是民众伤的伤,有人呈假死之状;季五、洛雁和雷文忠队里的医官正在努力施救。
一时间,驿站的前院和大堂乱糟糟一片,与宁静的后院截然相反。
所幸,这儿地处偏僻,驿站除了他们一行再无旁的客人。
外边太吵,曲汀兰住在和大堂仅一墙之隔的二楼客房被吵醒了。身上的几处伤口痛得实在受不了,只好起身到后院里走一走。
义父义兄也去救人了,天寒地冻,那名可怜的小官吏连城门都进不去,更甭谈向官府求救。
今儿的风雪太大,她来到一楼的廊下,看到对面灵堂跪着一人一动不动。
唉,真是人有旦夕祸福。
万万没想到,再次她时竟是这副情景。定远侯於自己是有恩的,本想去叩几个头,又觉得有些惺惺作态。
犹豫片刻,曲汀兰还是没去,转身打算到前院瞅瞅。
谁知转身时,她的眼角余光掠到一道影子……谑!猛然回头,定眼一瞧,果然又看到几道影子从自己头顶的上空纵身跃下,挥剑直刺对面屋里跪着之人。
“小心——”她顾不得伤口的疼痛,随手抄起搁在墙边的一根扁担朝黑影扑去,犹不忘大喊,“有刺客!”
话音刚落,但见屋内闪出一道划着圈的剑光,嗖嗖几下,那几道黑影一声不哼就卟籁一下,全倒雪地上了。
厉害!曲汀兰一声赞叹。
本以为解决了,谁知眼前一花,哗啦,暂为灵堂的那屋屋顶炸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屋顶打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