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时与他扯上关系的?他为何要找你?还是你找的他?”
他的问话,让宛城长公主安静下来,闭眸不语。
“怎么不说话?你们到底还有何事瞒着朕?!”最后一句的语气陡然高亢,愤怒的永昌帝眸里掠过一抹厉色。
宛城长公主被吓了一跳,紧闭双目浑身颤了一下。再次睁开时,深呼吸一下抬起头,神色平静坚毅:
“陛下,您可以放过国公府,但必须杀了元昭。因为我,凤武的长公主,杀了她六哥!您要么杀了我,要么杀了元昭。凤氏与北月氏,注定水火不相容……”
赵太傅那死老头,被撵出京城后犹不安分,千方百计要寻出足够让北月氏万劫不复的证据。而当年那场针对五皇子、六皇子的刺杀,便是他挖掘的重点。
当年,先帝查到的消息是安乐侯有外室子在外边兴风作浪。
而赵太傅始终认为,那是定远侯所为,嫁祸给安乐侯的外室子。如此,便能让皇室与安乐侯龙争虎斗,两败俱伤。
可他万万没想到,无意间发现刺杀定远侯那位六郎的幕后主使,竟是她这位长公主。
他以抹除最后一点证据为条件,与她结盟。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宛城长公主轻笑道,“如果元昭知道是我杀了她六哥,而陛下您顾虑姊弟之情,饶我不死,她还会不会忠心於您,忠心於凤武?”
元昭必须死!
正如当年,她认为定远侯必须死,不惜利用姑母的思儿心切,将北月六郎叔达骗出东州学宫。
果然,丧子之痛让定远侯大病一场,实力大减,最终死在晋西的边境……
“东州学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宛城长公主冷笑道,“说什么保持中立,不偏不倚,却将那六郎的住所围得水泄不通……”
害自己不得不借姑母的手,杀了她的亲儿子。
“此事一旦传出,陛下,臣丢脸丢了性命不打紧,可您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凤氏皇室?”宛城笑意敛起,神色清冷,“您让元昭和国公府的北月礼如何再臣服於您?”
所以,皇帝不能处置她。就算处置乐安那样,只能悄悄地罚了。
望着一脸得偿所愿不知悔改的大皇姊, 永昌帝的脑海一片空白。这回,他不仅心肝狂跳,甚至胸口隐隐作痛,呼吸困难。
不错,她是凤武的长公主,刺杀朝中重臣是她个人所为,可她的身份代表了皇室。章含之死,让他引荐为客卿的两位文士义愤填膺,等待朝廷查出真凶。
还整天嚷嚷务必将凶手绳之以法,严惩不怠。
撇开亲情不谈,就她凤武长公主的身份,若将她所犯之罪公之於众,即使严惩也无济於事。
为一己之私暗杀功臣,借亲姑母之手暗杀亲表弟,足以朝臣寒心,让凤武皇室的名声一败涂地。
“来人,传林司正……”永昌帝抚着额,头痛万分。
他不徇私,但必须维护皇室的颜面。凤武长公主不能处置,那只能处置赵太傅了。先帝让他远离朝堂是为了保全他,他偏不知死活硬要回头掺上一脚。
落到这般田地,那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