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都城中,让无数人仰望,高高在上的空中宫殿深处。
此时这座宫殿的主人,陈望公卧於病榻上,面色变幻不定,时而苍白,时而红光满面,时而黑气笼罩,时而又有霞光万道…………
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他中了一种奇毒。
一般的毒药对於修仙者,特别是陈望公这种元婴后期的大修士,自然是没什么用的。
但事无绝对,天下能诞生他这种强大的修士,自然也有少数机会诞生出强大的毒药。
五年前,陈望公出巡,路遇一伙黑衣人袭击,他虽然将对方尽数斩杀,却也不小心着了道,身中奇毒。
陈望公凭借着高深修为,压制此毒五年之久,这期间寻医访药无数,却一直未能找到解决之法。
随着陈望公的身体渐渐被剧毒拖垮,最近这一年里毒素暴发,身体状态越来越差,眼见是活不成了。
趁着现在勉强还能动弹,陈望公这段时间找各种借口,打杀了好几名重要手下。
谁都知道此举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排除一些不安定因素,为下一任继位者铺平道路。
季宣子做为陈望公最为依重的手下大将,这段时间自然也出了大力,帮着把陈国境内,一些实力较强,可能会造成危害的人或势力,全都梳理了一遍。
此时,病榻之前,季宣子正在行日常拜见之礼,并向陈望公汇报国内动态。
“主公,近来身体可曾好点?”
汇报完工作之后,季宣子小心地问候陈望公身体状况,不忘嘘寒问暖一番。
“不行啦!时日无多了,今后陈国还得多多依重与你,我那几个不肖子孙,还得请你多多关照。”
陈望公哀声叹气,准备向季宣子托孤。
季宣子闻言,连忙跪到榻前,以头触地:“主公,属下何德何能,又岂能担此重任!
主公的身体一定可以恢复如常,属下听闻有一秘方,以高阶修士的心肝为引,可延续寿命。
属下愿为主公献上心肝!”
季宣子早已涕泪俱下,其忠心之情,不溢於言表。
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手上一道法力凝聚成刀,对着自已的胸口就是一刀捅了进去,鲜血立即从伤口渗出,染红了衣襟。
这一刀连同皮肉和肋骨都被切开,直达内腑。
但季宣子仍未有停手之意,只见他单手拉住一边伤口,尽力往一侧拉扯。
伤口被拉开一尺余宽,露出里面血淋淋的内脏,一颗心脏正居於其中,不紧不慢地跳动着。
立於陈望公榻前服侍的两名女子,被这一幕惊得花容失色。
就连病榻上的陈望公似乎也被吓傻了一样,眼睛死死盯着季宣子,不出一言,更没有阻拦。
季宣子本人却不以为意,连心跳都不曾加快半分,仿佛此刻被切开的并不是自己的胸膛。
他单手伸进胸腔之中,一手就把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摘下,掏了出来。
此时,季宣子面色苍白,却仍然勉强挂着笑容,将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放到一只托盘之中。
然后他再次把手伸进胸腔之中,在右下侧掏了一阵,这才掏出一副血淋淋的肝脏,也放到了托盘之上。
“哎呦唉!你怎么能这样自残呢?你是我最依重的干将,乃柱国之重巨,你现在这样子,陈国怎么办?”
直至此时,陈望公似乎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声劝阻,痛心疾首。
只是这个时候再行劝阻已经冲了,季宣子失了心肝,受此大创,不死也要脱层皮,至少这一两年之内,别想再动刀兵了。
接下来两人又是一番明君与忠臣的戏码,
你来我住,哭哭啼啼了一阵。这时候陈望公才想起来,应该让季宣子尽快回去疗伤。
唉,这人一旦病起来记性就差。
季宣子将胸腔的伤口合上,使切断的骨头两边对齐,这才行了一个礼,告辞而去。
待到季宣子离开之后,病榻上的陈望公收起脸上的表情,显得古井无波。
做为一国之主,经过上千年的历练,演技早已炉火纯青,需要笑的时候笑,需要哭的时候哭。
种种表情都与内心情感无关,只是视场合需要而定。
甚至在与对方嘘寒问暖时,心里想的却是,该怎么从背后捅刀子。
毕竟想要让一国之人臣服,武力只能是最后的保障,平时还是需要一些手段,收服人心才行。
若是人心不服,难不成还要自己去种地,自己去采矿?
有一群人心甘情愿为你效力,才能安安心心地躺在金字塔顶端享受生活。
“父亲!为何不把他就此斩杀?如今陈国境内,最具有危险的,只剩他一人了。”
一名青年拉开病榻之后的帷幔走出,正是下一任的陈望公继承者。
这是他们父子早就商议好的,先用季宣子的手铲除大部分危险,对原有势力完成大清洗。
然后陈氏父子再一起除掉季宣子,顺利完成权力交接过渡。
他藏在帷幔之后,一直等着陈望公摔杯为号来着,却见人都走了,他父亲也没发出讯息。
“他已经自损修为,至少这两三年之内无法恢复,待到两三年之后,你的地位应该已经稳固。
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杀不动了!噗…………”
陈望公说到这里,已经喷出一大口鲜血,显然他先前一直都在硬撑,才没有露出破绽。
“噗……噗……”
陈望公连着吐了一斗血,已经面若金纸,气息衰弱。
“待我死后,若是有人造反,你可以往北方……”
“父亲!父亲……”
……………………
季宣子飞出空中宫殿之后,就沿着街道缓缓行走着,此刻他身体差不多已经被掏空了。
不过修仙者体质特殊,尤其是到了元婴期这个境界,只要体内的元婴还在,肉身的伤势还要不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