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偌大一个朔国,治理得天下民不聊生,人命卑微如草芥。
“臣礼部侍郎巍,
冒死进谏。” “臣闻国无长君,久之则必生祸患,今太子尚幼,伏惟大王,纂圣昇祚,继明御极。”
还是礼部侍郎胡巍最先反应了过来。
当即朝福王深深一拜,语气诚恳地劝进。
怎料赵桓听完竟勃然大怒。
“孤训兵起事乃是为匡扶朝纲,如今事成自当还政陛下子嗣,汝等所言,莫非是想让本王做那不忠不义的小人?”
当初赵琛那厮登基的时候,可没见你们有过担心,如今刀刃架在脖子上,一个个都开始发表老成之见。
“来人,还不将这贼子给孤叉出去!”
然而胡巍所言正是一众武将心中所想的,当即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未闻。
见无人有所作为,赵桓一时间有些下不了台,更是佯装愤怒的拔剑,想要亲自动手,同时使了个眼色给台下最近的陈庆之。
陈庆之当即心领神会将他死死抱住。
察觉赵桓的怒气着实雷声大雨点小,更坚定了心中猜想,群臣纷纷畅所欲言,一个个恨不得把福王夸成古今无二的贤王。
仿佛只要福王拒绝践祚,大朔第二天就要灭亡似的,这些人都已经忘记,当初谏讽福王与民争利的也正是他们。
最后还是吏部老天官一锤定音,一句“天子失德”直接从根本上否定了泰安帝的正统性。
演足了三请三辞的把戏,赵桓终於勉为其难地在一片山呼声中,如愿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讽刺的是,这帮公卿即便重病卧床,心心念念地都在忧心国事。
赵桓甫一登基,年号都顷刻呈上来六七个。
倘若赵琛在天有灵,怕不是停在侧殿的灵柩都要诈屍。
从一众年号里挑中靖安,取靖除国难,天下安平寓意。
而赵琛也被废除了帝号,諡号蹇戾王,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
就连年号也从泰安二十四年,变成了更早的章元二十八年。
既是衮衮诸公对泰安帝的全盘否定,也在力图证明靖安帝是从长兄手中克承正统,而非是夺取侄儿的皇位。
当然,即便如此,赵桓也不忘以清君侧的名义,除去朝中几座最大的山头。
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朝中都会出现文弱武强的局面。
作为皇帝,立场自然又和为王时不同,不管有多厌恶文臣,靖安帝也不愿意看到武勳一家独大的场面。
拔去几个党魁,势弱的文官便不得不依赖皇权,给他当狗,去攀咬得势的武勳。
贵为九五之尊的自己,则在其中左右调停,如此才是为政之道。
於是砍了几个老臣的脑袋,又封赏了随他训兵起事的将领,同时也不忘给那几个率先投诚的文官些许甜头。
靖安朝第一场朝议终於在一片血色中度过。
是日,陈庆之以攻城拔寨,屡有战功,受封勇毅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