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海上,一艘巨大的海船乘风破浪。
然而这艘巨船的样子实在有些古怪,通体居然没有一根桅杆和一片船帆,唯独在船头处,有两头面目狰狞的海兽正在拉着此船飞驰前进。
正是降落在海上的天星舟。
海兽的模样酷似海马,浑身却长满墨绿色的坚硬鱼鳞,三双竖瞳对称的分布在面颊两侧,口鼻时不时还喷出缕缕霜息,四蹄踏在海面上,裹挟着淡淡云气,如履平地。
可不就是前不久围攻过红云子的那两头海兽。
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原本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海兽,如今却迫於淫威被套上缰绳,替李晏一行人拉起了船,心不甘情不愿地任人驱使。
红云子本是想斩了这两头孽畜,替自己出上一口恶气,却被李晏好生劝了下来。
巽风道人留下来的海图距今已有上千年,且不说当时,匆忙间他会不会记岔路。
时过境迁,原本安全的航线上诞生强大妖物的可能也不是不存在。
与其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倒不如让这两头寰海土着替他们带带路,也好避开些不必要的风险,岂不美哉。
红云子听他言之有理,这才悻悻作了罢。
至於说海兽会不会屈服於人类,只能说慕强凌弱,贪生怕死本就是妖兽的天性,这两头海兽能够有如此修为,灵智自然不会低。
眼见红云子看向他们的眼神中,时不时还透露着凶光,只能不甘不愿地让李晏在神魂深处种下禁制,任之驱使。
事实证明,李晏很有先见之明。
两头海兽一路带它们绕过好几处有大妖兽出没的海域,短短四日,居然抵得上他们先前小半个月的进度。
“二老爷,前面马上要到横公君的洞府,过几日就是它老人家的寿辰,只要有内景修为,不管是人是妖都能喝上一杯水酒,您……”
唤作鳢邕的海兽口吐人言,闷闷地向李晏询问道。
寰海深处,天威莫测,等闲修士少有敢深入内海,因此海中的妖兽莫要说吃人,就连人味儿也不曾闻过,更不要说会人话。
两头海兽的雍国官话,还是李晏闲暇时无聊教的,方便交流沟通,妖兽到了内景期,已经炼化横骨,口吐人言自然是不过等闲。
可怜鳢邕活了接近四百载,还是第一次见人族的修士从寰海上空经过,想到横公君寿辰在即,便想拿一船人族修士去与那位老祖宗做寿。
怎料偷鸡不着蚀把米,非但没把人拿下,还害得自己与兄弟沦为人类的阶下囚,神魂也被种下禁制,每每思及此处,悲从中来,几次生出投海自尽的念头。
要不是水太凉,不对,是投海的时候头皮痒,也不至於刚好被兄弟鳢儁给拦下。
“想不开?”
李晏斜睨了鳢邕一眼,随即默默催动了禁制。
来自神魂深处的剧痛,让鳢邕只觉脑袋像是套上了一只金箍,从里面疼到外面,当即真炁一乱跌入海里,过了会儿又若无其事地钻出来。
这已经不是它第一次在李晏面前作死了。
要么是自作聪明地要把他们往禁地里带,要么就是专门往有大妖兽的海域去走。
全忘了只要有禁制在,李晏就可以监视他的一切念头。
每次换来的都是一顿胖揍,奈何这厮太过於皮糙肉厚,只当李晏是在给他挠痒,无奈唯有催动它神魂中的禁制,方才会老实上一阵。
偏偏嘴上还要叫嚣什么妖可杀,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