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第十四章】又输了

话虽这么说,但易尘幷没有打算将「少言」口中的故事当做笑谈一场,而是等语音通话重新连上之后,就认真地听少言将故事娓娓道来。

虽然她觉得小伙伴病得不清,但是她也很想知道,在这个如此「像少言」的小伙伴口中,道主少言,应该有着怎样的一段过往?

开局就充满了血雨腥风的悲切,那么,面对如此惨痛局面的少言,会做什么?

「我俗家名『莫』,因『莫』字取名不可蕴良意,故而父爲我取名『意孤』,母亲爲我取字『长离』。」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因爲姓氏特殊,所以往往取名之时要剑走偏锋,刻意取一些意蕴不好的名字,这才能让姓名整体变成一种良好的期许。

「我有一名幼弟,年差五岁,名『执悟』,字『常远』。」

少言在说起这位「联合外敌杀母夺宝」的弟弟时,面上依旧无喜无悲,语气平静如初,听不出丝毫喜恶。

仿佛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一样。

「我父乃仙界大能,故而希望我与幼弟在修道途上莫要一意孤行,也莫要执迷不悟。而母亲她……」

少言的母亲曾经是仙界中颇有美名的沅芷仙子,容貌气质清雅如兰,修爲也是不弱,故而追求者甚多。

没有什么悲欢离合,也没有什么坎坷波折,少言的父亲和母亲是两情相悦,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即是道侣也是夫妻,共同度过漫长悠久的岁月。

但是,问道人的爱情,是怎么样的呢?

唐代女诗人李冶的一首《八至》便足以将之道尽矣。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再怎么铭心刻骨的爱情也抵挡不过时间的磋磨,不管是情到浓时情转薄,还是等闲变却故人心,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将一切归於平淡而已。

他们依旧随时都能爲彼此付出性命,但是平日里却各自闭关修炼,毫无交集可言,甚至开始分房而居。

母亲爲他和弟弟取字时,父亲沉默地坐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生疏地抬起手,轻柔地拭去女子脸上的泪滴。

那个画面不知道爲何就此扎根在了少言的心上,没有让他感到疼痛,也没有让他感到震撼,只是他偶尔会想起,幷且千万年都忘不了。

莫长离,莫常远。爲何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永远在一起?

少言看着窝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弟弟,垂了垂眼眸,却没有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因爲想不通,所以很快就选择了放弃,决定将一切交付於缘分与命运。

少言和弟弟一起跟随父亲修道,可是不知道爲何,明明两人资质相当,进步的速度却差如天堑。

少言心性淡漠,修爲进境一日千里,几乎没有心魔与迷障。他在道义的修行中可谓是一窍通百窍,仿佛生来就应该修道,上苍也乐意让他聆听圣道。

可是反观莫常远,修行却举步维艰,他无法理解晦涩难懂的大道经义,修爲日渐精进,心境却始终止步不前。

「或许与大道无缘。」他的父亲这么摇着头,轻声对少言说道,「常远执迷太深,拿得起,放不下。可长生大道,最忌讳的就是放不下。」

那时候的少言幷没有对父亲的言语感到困惑,只是微微颔首,仿佛在冥冥之中,已经知晓了万物的终局。

常远拿得起,放不下;而长离在拿起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放下。

他们的父亲,想让幼子放弃修道,转而修武。

那时候年纪尚小的莫常远满眼不敢置信,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我爹修道,我娘修道,就连我的兄长也能修道,爲何唯独只有我?被大道所弃?」

稚子不知事,最易生偏执。

从那之后,「道」就成了莫常远心中的一根刺。

直到后来,他无意间听见他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莫家出了一位大道奇才,只怕这莫家次子,注定将与其分庭抗礼,对峙以待。」

与「道」对峙的存在,是什么呢?

天仙,上天问道者;天魔,上天试道者。

大道给不了的,妖魔来给,求不得的,就自己来夺。

后来,父亲爲冲破多年瓶颈而闭了死关,渡劫之日难抗雷霆,身死道消,一时间莫家成了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眼里的香馍馍。

只是修道之人中终究以炼心爲主,会趁人之危的多半是心境崩阻难以进境的宵小之辈,不是那时早已炼虚合道的莫家长子一合之敌。

只是谁也没想到,莫长离辛辛苦苦挑起了莫家的重担,一转头,莫家幼子竟然联合魔道中人夺走了莫家的秘籍秘宝,还错手重伤了沅芷仙子。

道侣身死道消之后,身爲道途相系的道侣,沅芷仙子几乎也去掉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