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日月爲易,阴阳也;尘,久也——其名便爲『日月长久』之意。易尘偶尔也会想,父亲和她都不约而同地修了道,或许也是因爲缘分所致了。

易尘自报名号之后就准备将身陷囹圄的待瓜佛子给抱走,但魔尊哪里能让她如愿,他自恃身份不愿与易尘争吵,身旁却自有小弟代劳:

「我等远道而来,登上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方才到达苍山云顶以示我等对道主之敬意,阁下不亲身而至,何谈论道?如此不敬道主,不配开口!」

易尘不明所以,还没弄清楚这里面的门道,群里却突然炸开锅一样地沸腾了起来。

【剑尊】阴朔:好大的口气,她若不配论道,尔等更不配!

【药神】紫华:你们欺负佛子,还不让我们反击吗?明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上君】清淮:照汝这般说法,我等皆没爬那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如今也是不配开口了。

【仪师】元机:狂妄!

【医仙】素问:魔尊阁下若想胜,须得堂堂正正才是,如此畏手畏脚,怕是胜之不武。

【圣贤】时千:阁下还请慎言。

六位仙尊几乎是同时开口,不分先后,一句话说完,彼此还面面相觑,神情都有点小复杂。

咳咳,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了。

六位仙尊觉得有些尴尬,而那位魔尊出头的魔修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会引来正道六位大佬的嗔怒之语,顿时腿一软,差点没往后摔去。

场中气氛顿时有些微妙,就在所有人忍不住屏息凝视的瞬间,论道坛正中央的道主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此乃问道第八仙,天外天之人。」

少言说完这一句,便重新垂眸恢复了俨然生威的姿态,但是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都没有办法将道主的话当做耳边风。

易尘没心情理会魔道那边的暗潮汹涌,而是将注意力投注在了佛子的身上。

易尘看不见佛子的真容,自然不知晓佛子澄澈的眼眸里染上了几分因思虑而生的云翳,使得眸光黯淡了些许。

佛子依旧安安静静地跪坐在论道坛上,即便正魔两道剑拔弩张,他也沉静一如不会流动的潭水,雪色的僧衣散在身侧,白得不染尘埃。

「佛子,可愿与我论道?」被魔尊呛了一声,易尘便也认真地征询了佛子的意见,如果对方不同意,那她自然不会多言。

芬陀利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听闻这话,却是双手合十,轻声道:「女檀越但说无妨,只是贫僧心乱了,怕是不能心平气和地给女檀越讲佛理了。」

堂堂佛子,一派大能,却乖巧纯良得有些不像话。

易尘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下雨天被人遗弃在街头巷脚里的小奶狗,爪子还软软的,耳朵焉哒哒的,扒着箱子的边缘伸着小舌头舔着雨水,可怜兮兮的。

易尘几乎要忍不住叹气了,看着这个明明心烦意乱却还跟她诚恳道歉的佛子,易尘只觉得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少言。

想到少言,她只觉得心口柔软,话语都不免染上了几分情绪:「佛子可是心有困惑。」

「然也。」芬陀利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甚至很直白地宣之於口,「女檀越,贫僧若愿爲檀越背负杀业,唯求檀越一心向善,修得善果,檀越可愿?」

佛子此言一出,震惊四座,随同佛子而来的缁衣僧人齐齐跪下,甚至有人放声大哭了起来:「佛子!不可啊!」

芬陀利对身后哀痛的泣声恍若未闻,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平静却又近乎献祭般的虔诚,执拗地想要寻找一个足以让他心甘情愿下地狱的答案。

易尘有些懵了。

她突然想到,原着中曾经轻描淡写地提过一句,魔佛血莲尚未入魔时曾行走人间,随口问了街边的乞丐一个问题,之后,他就堕魔了。

没有人知道他问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那个乞丐回答了什么,世人只知道,那天之后,佛前最爲殊胜的那一朵莲华就这么染了瑕。

易尘的神情变得郑重了起来。

她逐字逐句地敲字道——

【小仙女】小一:佛子,回答这个问题前,吾有一问,望佛子爲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