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一道霹雳，电得易尘外焦里嫩，无比震惊地语气词从嘴里蹦躂而出，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啥？！」

「我的天道权限就是从道主手里分出来的啊！但是我的主要作用是蒙蔽大道的法眼，真正的天道是道主少言啊！」

「群里面的少言有两个身份，一个是『道主』一个是『管理员』，他是半步合道的仙人啊！不然你以爲『天柱』是什么东西啊？！」

谦亨几乎整个人都开启了震动模式，抓狂地道：「前世道主将天道之位传承给了我，结果现在他把这事还忘了个精光，自己身化天柱了还跑来跟我索要权限，我能不给吗？当然是给啊！你没看到我怂得跟条咸鱼似的连翻身都不敢吗？道主他老人家一个天道职位干了好几个纪元啊！」

「那你还让我当什么『代理天道』？！」易尘被震惊得变形甚至都忘了悲伤，「你让我跟少言玩岗位竞争？你还是人吗？！」

「我也不想的啊！」谦亨悲愤欲绝，控诉道，「你忘了我是什么时候让你代管的吗？你还记得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

「道主他把立道之基给你了啊！那张红梅笺！」谦亨几乎要声泪俱下，字字控诉，「道主不是人！压榨劳工！落井下石！两面三刀！」

易尘：「……所以我那群里的见鬼的权限是少言给的？」

「不然呢？！我一个小菜鶏还能反抗大佬吗？道主是我的师尊好嘛？本来权限就那些，他还把最大的权限给了你，你一跃就蹦到我头上去了，简直就跟刚入职的小新人一步登天踩在前辈的头顶上，工资还比我高一大截！天啊噜！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的狗血剧情！」

易尘：「……对不起我知道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但是你这样搞得我很想笑。」

「啊呸！他权力共享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他单方面把你当成道侣把自己的立道之基跟你共享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他要娶我妹问过我这个当哥哥的意见了吗？」谦亨几乎怨气冲天，「师父是混蛋！老牛吃嫩草！单方面立道侣自己给自己证婚这操作骚得我腿都断了！不要脸！」

「我录音了哦。」易尘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随即把手机挪开，果断远离了谦亨下一秒鬼哭狼嚎的精神伤害。

「我还有问题。」易尘不让谦亨插科打诨，严肃地道，「少言就是道思源吗？」

「……」谦亨呼吸一滞，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们想做什么？」易尘垂眸，轻声道，「朽寂魔尊告诉我，道思源是正道培养出来万功万德於一身的道子，注定要爲天下而牺牲，我想知道少言打算做什么。」

——「哥，你应该知道，你瞒着我不是爲了我好。」

把柄被握住的谦亨很快就怂了，弱声弱气地嗫嚅道：「……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道主希望你能像普通女孩一样开开心心地活着，不需要你在这个年纪承担起另一个世界的责任而已。」

「所以他想代替你，成爲那『一綫生机』。」

在上几个纪元里，世界上幷没有出现道子「道思源」这个人，白日曦的一生比书上写的更加孤独寂寞，凄凉得难以言语而行。

但是，这一世的道子来红尘走了一遭，陪同小孩扮演了一次过家家酒的游戏，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归位之后就有了「道思源」的诞生。

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因果纠缠，巧合得让谦亨都说不清楚里头究竟是否混淆着大道的立意。

谦亨觉得有些难过，因爲他知道上几个纪元中的道主与第八仙错过得非常彻底。

那时，道主与第八仙在凡尘相识，第八仙因道主而生相思，道主却已离尘而去。第八仙深感两人之间有如云泥之别，不堪思念折磨，举慧剑而断情丝，就此入道。

等到两人於苍山之巅重逢，昔日云泥之别如今已可同桌论道，道主待她与他人不同，第八仙却已忘情久矣。

缘分二字，说来甜蜜，却也面目可憎至极。

好在这一世，思念与羁绊依旧将两人绑在了一起，只希望这条因爱而生的红綫，能系得更紧更紧。

谦亨无声地叹息着，幽幽地道：「我告诉过你，知道这些之后，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易尘如果知道这些，她一定无法安於眼下平凡的幸福，若不履行自己的职责，她一定会爲此而痛苦不已。

「我本也不需要回头路。」易尘摇摇头，道，「你们保护了我这么久，总该轮到我来保护你们了。」

「我该怎么做？」易尘问道。

「那么——」谦亨深吸了一口气，有种背着师父做坏事的错觉，轻声道。

「成爲『白日曦』吧，易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