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阵时间。
却说季秋立志,欲踏破关隘,成就三世未成之金丹道果。
几乎未过数日,他那神魂之中,便隐约有所波动,心血来潮,只觉时机已至。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旁人苦求数年乃至於数十年,或许都未必能觅得一证得丹境的最佳机缘,
谁曾想,不过只是出了鄂王州府之后,才至离阳遭遇一场变数,季秋便已有了念头通达,水到渠成之迹象!
“若说之前,我未必能有丹成上品之把握,但现在来看,却是几率大大增加,起码有了五成!”
“虽说有着太平道一世的积累,但这份机缘,也确实是可遇不可求啊!”
自离阳侯府离去,到了淮州之地,季秋於由鄂王军占据的州府之内,盘膝於一处静室之中闭关数日,於今日福至心灵,顿时双眸鋥亮,抚掌大笑一声。
而此时,随着赵紫琼与南燕十二巨室会面过后。
已经有了半数势力,都明里暗里,愿将官印挂於州府,等候着这位天命所归的殿下来取。
离阳侯赵景,就在当日赵紫琼与季秋等人才去不久,后脚就使亲信领骑兵,入了淮州宣誓效忠,随即就卸下了边关重防,形势一片大好。
清微子初成金丹,长生教主隐匿八载,曾经的紫霄峰许还有大猫小猫三两只,已成封山之状,两者之间形势逆转。
虽如今并不是再开山门的时机,但也不妨碍清微子起身而去,出一口恶气!
这个时候,大势在我,但仍未开始横扫半壁江山,正是季秋着手成就金丹的最佳时机!
静极思动,青年心中盘算,正准备往江淮海域一空旷之地,召来金丹雷劫,随后叩过问心之关,便证道金丹。
然而,就在踏出静室不过半步之后,便有仆从将一封信函拜上。
“嗯?”
看着言道是从渝江海域,被高人送予而来的一封信件,季秋挑了挑眉,随后毫无顾忌的轻轻拨开,淡淡扫视一眼,将其中信息阅览过后,面上便露出了恍然之色。
这是来自妖魔六巨擘,覆海大圣渝江君的一封信件。
曾经从紫霄观出山,将敖景自樊笼之中带出时,季秋就见过那来自覆海大圣一系的水族夜叉。
当时,虽说没有什么确切证据,不过季秋也大概知晓,那位活上了上千年的妖魔巨擘,若真见到了一只幼年的真龙,心里究竟会打着些什么主意。
真龙血,对於任何一尊有志於更进一步的妖族,都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尤其还是在此域真龙绝迹,不用担心有人找场子的情况下。
看着那信件之中明里暗里提到敖景,想要将其邀请,去往渝江海域坐镇,奉其为正统,统领天下海族之时,季秋手中轻轻一捏,顿时冷笑一声:
“那送予信函之人,何在?”
此处乃是淮州州府,在年前就已被鄂王军占据。
这仆从是原本州府之人,自然晓得季秋是何身份,此刻见他表情颜色不对,顿时心中一凛,不敢怠慢:
“回禀世子,那人送来信函,说明来意之后,於青天白日之下,就...就化作一缕清风,烟消云散了!”
“府内下人见到,顿时知晓是高人前来寻世子你,因此也不敢耽搁时间,便给您将信件送了过来,其他事情,我等也并不知晓!”
见到这般回答,季秋也不欲继续为难,挥了挥手就叫其下去,继续处理事情。
待到这仆从身影从拐角侧消失后,季秋心中神魂蜕变,破境成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正准备将这信件销毁,权当做没有见过,并不准备理会。
八年以来,这已不是那渝江君第一次与他接触了。
自从当年季秋横扫长生山,驾驭真龙渡过江淮海,继而声震天下之后,那位确定了真龙消息属实,共计期间也与他接触过两次。
只不过...
因为八年以来,季秋带着敖景几乎没有出过岳州,所以哪怕是统御渝江海域的主人,这位覆海大圣也不敢找上门来。
时间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想不到,他竟还没有死心。
季秋这边不过方才只带着敖景露头,这家伙便不知从哪里觅得了消息,一路寻了过来。
摇了摇头,季秋对於渝江君这种藏头露尾,旁敲侧击的做法感官一般,并不想要与他有所接触,多做纠缠。
然而,就在他手中法力一震,将信件销毁后,一缕缕清光却随着碎裂的纸片溢散而出,继而在他面前缓缓凝聚成了一道青袍身影。
见此神异一幕,却是叫季秋脚步稍稍一顿。
虽没见过这身影,但对於他的身份,季秋是一点都不意外。
“阁下这是...非要我给出一个答案?”
季秋眉头轻皱,言语之中听不出喜怒。
能从这信件上留下一缕神魂之辈,除却那位渝江君外,他算是想不出来第二个人了。
而那青袍人刚一现身,就听到了季秋这似乎涵盖着质问的话语,一时却也不恼:
“小道友,初次见面,倒不必搞得这般剑拔弩张。”
“本君不过是怀着一颗诚心而来,是真心实意想要邀请那位龙君,前来我渝江海域,一同见证我海族盛会的。”
“天下海族是一家,而本君不才,算是此域海妖巨擘,当代大圣,见到有真龙出世,岂能不前来相邀?”
这面色温润的青袍男子,捋着袖袍,言语淡然。
对此,季秋摆了摆手: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就不必再多言了。”
“作为妖魔之中的通天巨擘,活了上千年的鳄龟,渝江君可愿将权柄与其他之人共分?”
“我倒是不信!”
“若仅仅只是邀请的话,我自己便可代敖景回绝。”
季秋言语冷漠,看起来就想中断这次简短的谈话,见此,渝江君一声暗叹:
“阁下何必如此,本君又无取真龙性命之念。”
“我只是想要与她见上一面,若是这位龙君愿意赠与我真龙之精血,叫本君血脉提纯,更进一步,那千里渝江海域,她若是要,纵使与之共享,又有何不可!”
“本君诚心而来,并非是与岳宏图的儿子来谈判的,你不成金丹,我能与你讲述这般多的道理,已经是给足了岳宏图面子。”
“因此小道友,莫要太过了。”
看到季秋有些油盐不进,又想起数年以来毫无进展,渝江君不得已亲自出马,顿时有些乏了,於是言语中也带起了几分妖中巨擘的威严。
但季秋,显然不吃这一套。
“那又如何?”
“你是否诚心,又与我何干。”
“至於金丹之境,不过弹指可破,你这老鳄龟活了上千年,前前后后据说被打上了水府两次,大妖巨擘的面子都算是丢尽了,也配和我在这叫嚣?”
“一缕神魂罢了,速速散去,不然待我再踏渝江,定要和我父一般,再将你压在那水府之中,抬不起头来!”
说得轻巧,想要助你这千年鳄龟血脉再度提纯,那以敖景目前的道行,不得去了半条命?
再往重的讲,甚至血脉退化都有可能!
若说是最开始时,或许季秋对於这番言论,还不会有多少感触。
但眼下相伴十年,又结神魂之契,敖景事到如今,已是季秋於此世为数不多的至交之一。
这老鳄龟开口闭口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令人不虞,且言语在不经意间,便带着些瞧不起季秋的意思,哪怕他已达到了假丹之境,也是一样。
可能在他这种活过了千年的存在眼里,不成丹境,就皆是蝼蚁罢。
但不管如何,眼下心血来潮,自知证得金丹就在今朝数日之间,再面对这等眼高於顶,摆着一副高人架子的家伙,季秋可不继续惯着他。
哪怕是名震天下的妖魔六巨擘之一,又能如何?
他父王岳宏图骂得,甚至曾堵过他的水府大门,季秋即将成就金丹大道,又岂会在意他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