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山外,北风猎猎。
飞舟乘云而起,划破穹霄,其上流光溢彩,法力浑厚,又有丹境真人坐镇,声势浩大,排场十足。
季秋与神霄掌教,二人各往天南海北,一方而去。
沿路之上,凡左道所属,山野小修,但见那铭刻了高上神霄的印记,无不大感吃惊,继而隐约之间,也晓得了神霄门这飞舟,究竟去往何方。
前不久,元初山等旁门四道统,气势汹汹率百千修士跨越晋国,往神霄拜山而来,图谋许久,意图昭然若揭。
那神霄山一战爆发出的动静,方圆之内的凡人与修士,都是听了个清清楚楚,金丹斗法,犹如天威。
眼下四宗旁门飞舟不见踪影,而神霄门飞舟横渡云海,俨然往那四宗驻守之地,飞驰而去。
其中代表的含义,自是不言而喻。
有晋国之中的左道小派,其中道基修士见得此一幕,不由叹了一句,於茫茫山野之中,目露敬仰:
“神霄张真人,纵横数百年。”
“今日一见,手腕还是颇高,哪怕冲暮之年,这四宗真人,亦是栽了个大跟头。”
“晋国乃至於北沧的天,还是一如既往,不会变呐...”
季秋带着数架飞舟,一路横渡云海,未作任何遮掩,将视线完全暴露在了沿路的修士耳目之间。
这就是堂堂正正的大宗气魄。
哪怕是出师剿灭他方道统,也不屑於搞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再加上这飞舟皆是上乘品质,驱云排雾,横飞千里,不过等闲,不过只须臾片刻,即出了晋国边疆,再向那西北而去。
待到大祸临头之际。
那金丹拜神霄,殒命於他乡的真人宗派,已是劫数将至,避无可避!
云雾之中,有飞舟显出一角,降落在了那北境的落阳观山门前。
只见这下方的落阳观,倒是颇为气魄,削山铸台,皆以白玉铺着,楼阁林立,周遭山林,更是树木成荫,环绕点点灵光,作为点缀,一看便非是凡品。
居於其中,不时可见飞虹与剑气,尽显缥缈,想来应是其中修士所为。
倒是好一番仙家气魄!
踏於飞舟,沐浴风来的季秋,见得这一派风貌,赞了一句,却也啧啧可惜:
“落阳观孟休,成丹近三百年,才叫这旁门道统,有了今朝之势,如今一朝倾覆,全赖他一人心中贪念顿生。”
“犯我神霄门,这‘落阳’观名,焉能继续留存?”
言罢,这道人迎风而立,手臂一招,后方的姜元山沉云溪等道基见此,自是知晓其意。
只见那一袭红衣的沉云溪后退数步,随后向着随行而来的炼气修士娇喝一声:
“起!”
话语刚落,法力与灵石纹路结合,凝聚而成的飞舟灵炮,直接自长空射出光束,向着下方轰去!
周遭鸟兽,一哄而散,那硕大石制拱门顶端,铭刻着‘落阳’观名的山门,直接被这激光轰成了碎渣!
嗡嗡嗡~
剧烈的灵力波动,引得这落阳观山门护山阵法示警,继而显化而出。
其中数道气息非凡,道骨仙风的身影,当下拔地而起,目视那上方飞舟,正想怒喝。
却在见得飞舟舟躯上,铭刻了方正的‘神霄’二篆文时,皆是童孔一缩,不由大撼:
“神...神霄门?!”
其中为首,峨冠博带,看上去位高权重者,当下失声而出。
他自是晓得其中因果!
昔日数载谋划,宗门的定海神针,孟真人持宗门唯一的法宝落阳宝镜,又携了半数精锐离宗而去,浩浩荡荡,所求的目的,就是覆灭神霄!
可今日,真人未归,却是那神霄飞舟横空而来,兵临宗门城下!
此举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念及至此,这落阳观外观观主,顿时只觉天昏地暗,心头一阵悲鸣:
“我脉危矣!”
他甚至都没有想,是否宗门还能有生机一说。
几尊落阳观仅剩的道基出面,却引不起分毫斑斓。
随着灵气炮轰而起,见得那阵法升腾,季秋食指拇指相叠,只一声轻叱,吐气如雷,声传百里:
“落阳观孟休,携门下诸弟子,攻伐神霄,落败而亡!”
“今日,本座神霄山季秋,领我脉门人,前来抹去这百里落阳观传承,凡有逆者,皆可上前一试!”
双指一捏,紫雷东引!
只听得‘轰隆’一声!
这落阳观护山大阵,应声碎裂!
驭风而起,驱雷掣电,衣袍衣袂有电光划过,道人屹立天穹,将那覆盖这山台的大阵,劈了个粉碎!
落阳观数名仅剩的道基,听得那如同死亡到来的宣判之声,也知今日无路可退。
“诸位,趁着大阵还未彻底崩塌,冲出去!”
“只要未陨,便有希望!”
悲愤过后,即是化作数道流光冲天,欲逮着一线生机,冲霄而起。
可却在那层层雷光沐浴下,尽作了劫雷飞灰!
道基修士,於金丹真人面前,不过只是蝼蚁罢了。
更何况,还是季秋这等上品金丹,曾与法相只一线之隔的人物面前!
今日宣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真人神威,当真无敌!”
飞舟上,神霄道基修士,一个个面带震撼。
尤其是姜元山,这位一开始引着季秋来至神霄的修士,在季秋成就真人的消息传开,并带着他上了飞舟坐镇后,说他心中没有想法,那是假的。
看到一后辈连踏炼气、道基、金丹三关而后来居上,自己却仍然蹉跎於道基大关前,连假丹都还差了点意思。
姜元山面对季秋时,自是别扭不已。
前些时间,未曾在神霄山巅见到季秋出手,他并不明白如今这位,到底是个什么道行。
但今日这一出手,也算是将他给彻底折服了,哪怕是口称一声真人,也再无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毕竟这修行界,除却一脉相传,又哪来多少的上下尊卑。
始终都不外是,强者为尊罢了!
“神威谈不上,姜道友日后成就真人,也能一如我这般。”
听得后面感慨之音,季秋回身,看着这与昔日一般无二的中年道人,也摆不起来什么前辈的架子。
於是客气一声过罢,便遣飞舟诸弟子门人,下了这落阳观。
此宗如今,一片乱象。
道基修士皆陨,话事人不在,剩下的也不过只是小鱼小虾,乌合之众而已。
将其中真传清扫,余下的弟子,按照神霄门与诸宗的往日章法,也未赶尽杀绝,不过贬去挖矿十载,便可在往后放其自由。
毕竟说到底,不过是些如蜉蝣一般的小修,出身何门何派,也并非有着多少选择余地。
方圆之内,仅此一旁门,若真有志仙途资质不差,岂能心甘情愿,入得左道门庭?
再加上,季秋一双眸子可勘破虚妄。
若这些人有朝一日真能有逆天机遇,扶摇直上,他又怎会不知。
所以,无甚隐患。
处理过罢,这落阳观一宗上下积蓄,无论术法亦或者资源,自也成了季秋与神霄门的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