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我按下接听键,结果对方居然是警察。
听着对方公事公办的对我说了一大套,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穿上衣服出门。
我心情不好,不过还是对同事们比较客气。比如住在我隔壁的大美女奇奇,她假装坐在走廊里看书,其实一看就知道是奉命来监视我的。所以当看到我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比较紧张,小手紧抓着手中的钢笔,实际上是通讯器,考虑着要不要立即通知院长。
我没给她机会,伸右手食指在她面前画了画。
“这是什么?”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真可爱。
“没看清啊,那我再画一遍好了。”我笑得人畜无害。
然后她打了个哈欠,软倒在地上。我心眼儿好,怕她受凉,还拚了老命把她拖回屋里才再度离开。小可怜儿,明知道我是擅长符术的东方道姑,却不提防我的催眠符。
一路上,又遇到好几个游击监视者,我如法炮制,顺利的出了基地的大门。然后还反思了一下,协会基地的防守如此薄弱,若真有大批吸血鬼来袭,只怕猎人们要糟大糕,回来后要上书建议报告。
好不容易到了警察局,我找负责警官谈过后,被带到后面,看到小丁被单独关在一个监室里,正隔着铁栏杆满不在乎的坐着,摆了个很的POSE,旁边监牢的几个女孩用语言并肢体语言对他表示强烈的爱意。
不知怎么,我本来很恼怒的心忽然软了下来,似乎感觉到他装酷表面下的脆弱胆怯和局促不安,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二师姐,我把师傅的七宝树打翻了,怎么办?师傅会逐我出师门的。”
“二师姐,大师兄养的灵宠让我喂得撑死了,帮我帮我!大师兄知道了一定打死我。”
“二师姐,我偷看三师姐洗澡是我不对,但谁让她说我小毛孩子的?”
“二师姐,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善良的人。那个……做为这样的人,你能不能原谅我……你柜子里的毒蛇是我放的……”
“二师姐,你不要难过,我长大了会娶你的。”
“二师姐,我去找大师兄,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带他回来。”
我慢慢走过去,就像跨越了十几年的时光,亲眼看着那个天真可爱、虎头虎脑的五岁小男孩,变成了眼前帅气又拉风的少年。
时间,真是最仁慈又最残酷、最最至高无上的神。
“马小丁,你行,这回威风,一共七项罪名,创纪录了。”我拿出家长的样子来,以中文说,“非法赛车、打黑市拳、吃霸王餐、抢劫超市、聚众斗殴、藏毒……还有强奸?”
“她是爽的,叫的像被杀掉一样。”
“再说一遍。”我威胁地哼了一声。
小丁抓抓头发,“好吧,她和我上床前哈了一管,HIGH过头儿了。”
我勾了勾手指,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身上穿的环啊钉啊无数的小丁,立即像个世界上最乖的小孩一样磨蹭到铁栏边,“师姐,我错了。”
“你错了?你错了!但下回还是会再犯是不?”我出手如电的扭住他的耳朵,从小练到大的手法不是盖的,“你自己偷跑下山就算了,到了这边还给我学坏,现在五毒俱全,要不是警察通知,我满世界都找不到你。干脆我亲手打死你算了,让你魂归东方,省得有一天警察来通知我给你收屍!”
“疼啊疼啊。师姐我再也不敢了!”小丁虚捧着脸,却不敢碰我的手,直到警官过来制止我的暴行。
我气呼呼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以目光继续抽打他。
也只有在他面前,我才会暴露所有情绪吧。可是这个死小孩,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厉害呢?以前虽然顽劣,却那么淳朴天真,果然西方世界是大染缸吗?不管曾经多么白,捞出来都这种杂色了吗?
“你有没有……”
“我没吸毒。”他打断我,鄙视地撇了撇嘴,“我们这种修行过的身体,怎么会让这种东西污染。”
我暗松一口气。
“那师姐,你是来保我的吧?”他眨了眨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加之脸上有一块打架留下的伤痕,看起来楚楚可怜,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我很想上前摸摸他的头,像以前一样,却强迫自己退了一步,板着脸说,“不,不让你吃点苦头,你下回不知道改!在这儿猫一宿,好好反省,明天我再来接你。”
“不要吧!”小丁苦着脸,哀号,并伸出两只手,试图拉我。
“玩撒娇这招没用。”我不通融,“除非你答应我,从此洗心革面,等我想办法把你弄进协会,跟我住在一起,老老实实修行,再不胡混。”
“师姐,我今年二月就满十八岁了,能自己生活。”他嬉皮笑脸,“要不,师姐嫁给我啊。”
我就知道他不肯的,也知道强迫他只能带来更大的反弹。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迅速堕落成不良少年,现在几乎无恶不作似的,虽然只是小恶,我也觉得很头大了。
“那你好好反省吧。”我转身欲走,“不要用法术逃脱,因为你有伤人纪录,都把你关单独牢房了,不要再给自己加料!”
“师姐……”我还没走几步远,他又叫住我,“你真的……不去找大师兄吗?”
我心底露出一柄尖刃,凌厉的搅了搅,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