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肃?”杜莉心中又是一震。她实在是不解。即便外层禁制已经破了,护山内阵也依然是滴水不漏的。唐肃一个大活人,是怎么进来的?而且他横穿数里进来,外面布置的重重哨岗居然没有任何警示?
但她并没有慌。若是唐肃要动手,她便动手便是。虽然唐肃过了气壑,比她境界高上一重,但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对付。她一边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一边默默将一缕真气注入传音玉简之中。她和柳惠约定过,一旦有真气入传音玉简但是无声,则是对方已经遭遇重大危机,必须即刻来援。
如果再加上有柳惠回援,这回春盟的诸多弟兄她是保不住了,但是她和柳惠联手脱身应该问题不大。
唐肃并无多话,也不解释如何进入大阵的,只是手中现出一枚玄血契,说:“师妹是我辈人中之杰,想必深明大义。这枚血契师妹若是签了,你我从此携手,扶我翠玉宫正统,师兄今日绝对不与你为难。”
为了拖延时间,杜莉读了一遍玄血契上的内容。其实此契上并未让她立刻脱离回春院,向刑堂效忠。而是让她一切如故。但是刑堂若有交代之事,若有利於翠玉宫回归正制,她则必须遵照执行。
刑堂一脉所谓正制,其实也并非是秦尊阳所订。秦尊阳是个玩世不恭的之辈,哪里有什么规矩。倒是他飞升之后,翠玉宫日渐被一帮老人掌控,才变得食古不化。但这一辈人偏偏以此为所谓的正制。
正制之下,世家为尊。陈氏、古氏、苏氏、徐氏几个世家把控局面。无论是招收外门弟子、还是众弟子谁上谁下,都有几个世家议定,外人连门都摸不着。连菱成为宫主之后,局面大改,世家势力日衰,这帮人便觉得是正制坏了。
究竟谁正谁偏,其实无论如何也是说不清的。倒是回春院独立於事外。因为无论是谁都难免有个伤病,都得找着回春院治疗。所以从来没有人逼迫着回春院一脉站队。
但唐肃这一回可不再遵循这个惯例了。杜莉如果签下此契,则表面上依然属於回春院一脉,但暗地里得听从刑堂一脉的安排。这就比直接加入成为刑堂弟子更加危险了。
杜莉将契约读完,冷冷回复:“此事无须多谈。即便我勉强签了,这玄血契心不甘情不愿,也是无用的。”
唐肃将契约收回,亦是冷酷回复:“既然你我无法谈下去,那么就只能让我们的灵剑来谈谈了。”说完手中紫金剑光芒大盛!
杜莉身形一闪,已然在剑芒之中消失。
她并不想和唐肃立刻交手,而是用小空遁符极速遁走。柳惠冲冲不来,她外表随便平静,内心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果自己单独和唐肃交手,飞扬的剑气极有可能伤到附近那些重伤在床的同辈。就算要交手,她也得离远一些。
唐肃脸上却是冷笑。对方虽然在自己剑芒之下避过,用的却是符籙。这小空遁符只能传送最多百来丈的距离,又极为昂贵,又有什么用处?自己追上去便是了。他立刻步如疾风,循着气息追了过去。
杜莉的从空遁中闪出,入眼第一人却并非自己的盟友,而是一个看似年纪比自己略小,身着五彩锦袍的英俊少年,双目发出傲然之色,对她一声怒吼:“你是何人,见了本王,还不跪下!”
这人怒吼之间,含着一股睥睨天地的神识威压,直压而来。若是凡人听了,恐怕早已跪下。杜莉毕竟是筑基六重的菁英弟子,心境稳固。
虽然被他一震,却并未乱了方寸。她只是心中又觉怪异,为什么这人居然也来了? 修道之人,即便见了皇帝也不用跪,她自然不用跪一个王爷。对方只不过凭借着王爷身份虚张声势罢了。於是她做了一个万福:“小女翠玉宫弟子杜莉,不知霞王殿下为何到此?”
见杜莉并不吃这一吓,霞王的娃娃脸上忽然转怒为笑。他拿出玉简,现出一人相貌。
“哈哈,本王也不为别的。此人乃是朝廷钦犯,据说藏身回春盟中。还请杜小姐将人交出。如若包庇钦犯者,”霞王忽然脸色异变,又是凶狠地说,”一律凌冲处死,株连九族!”
杜莉淡淡一笑,说:“殿下不要戏弄小女。此人明明是殿下的亲兄云王。若是云王被定为钦犯,必有圣旨,不知可否给小女一观?若是无有,虚传圣旨可是死罪……此人确实来过我回春盟,只可惜已经走了。殿下若是不放心,尽可上上下下搜一遍。”
霞王懒洋洋一笑,不置可否,但他却是一副我才没空把你这搜你这一片的样子。反正今日你在我手,不怕你不交出人来。
与此同时,杜莉清晰地感觉到,除了面前这个霞王,自己身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都有敌手。她已经身陷重围,恐怕真的是插翅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