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伞红衣,冷月残峰之上,一道身影,一步一步登顶冷月残峰,来到寂寞侯对面,寂寞侯端正的站着,平时紧皱的眉头,此刻竟是有了罕有的放松的迹象。
此刻在寂寞侯对面的,是一个相当妖异的人,若说莫召奴是男生女相,貌若秋月,但仍可让人分辨出他的性别的话。那来人,就是连性别都已然模糊的存在,论五官精致,他当然不若莫召奴,但不知为何,你看到这个人,就只会觉得一层薄纱笼罩眼前,看不真切。
“天……不孤,是你。”寂寞侯顿了顿,方才吐出这个名字。
天不孤一笑,竟有几分妩媚妖娆的感觉,缓缓收伞,径直往亭内走去。
“还有心情劳心劳力,看着恢复的不错,只是,你可还记得我当年所说的话?”
天不孤优雅的就在亭内坐下,不见半点不自在,寂寞侯微微一愣后,方才随后走进亭内。
“若是就此隐居,尚有寿数,若是搅弄风云,难得善终。”寂寞侯回声应道:“这么多年,寂寞侯铭记於心。”
“但你还是入世了。”天不孤微笑着,似是在感叹。
“天下就像这间千疮百孔的老房子,支柱不稳,就算有素还真、一页书这样的人维持,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常言道君子不立於围墙之下,只是天下满是危墙。”寂寞侯也随后坐下,“天下间,私者众,强者众,拥武者众,不除不行,人性已黑,天下也黑,要救天下,就必要杀尽天下,从来意图变天者,必先血流天下,洗涤人心,分别只在於……血是否白流?”
寂寞侯的话有些多,这和平时的他大不相同,天不孤却不感觉意外,也不说话,只是听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只等寂寞侯说完。
“看到你还是这么扭曲,天不孤就放心了。”天不孤摆弄着桌上的木料,悠然道:“我是来杀你的。”
寂寞侯的回应,只是浅浅颔首,“吾知道有人会来,却没想到,竟然是你。”
“有人找血榜买你的命,价格不低。”
“意料之中。”
“你要如何做?”不知何时,天不孤手中多出了几根漆黑如墨的医针,穿行在他窍细的手指之间,流畅的如同水中的游鱼。
“你若是想杀寂寞侯,便不会说这么多了。”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智慧。”
天不孤一派优雅,更显魅力和妩媚,只是这一切落在寂寞侯眼中,动摇不了他分毫。
“此行,天不孤只是为了看一看故人,看到你还如同当年一般,天不孤便放心了。”天不孤的左手手指轻轻弹了几下,右手中的医针已然飞出,灌入寂寞侯体内,寂寞侯却全然未见防备的动作。
片刻之后,墨针飞出,寂寞侯当场一口黑血喷出,血喷在亭内,散发着阵阵恶臭,而寂寞侯的面色由苍白转至红润。
“你方才的情绪太激动了。”天不孤收起墨针道:“而且,你比我所想的,还要来的严重。”
“遇到了一个比较麻烦的对手,我本以为我的对手只有素还真、一页书,想不到,还有他。”
寂寞侯的脑海中,那一席黑衫一闪而逝。
“你能赢他?”天不孤有些好奇的问道。
“至少,寂寞侯,不会输。”寂寞侯的语气,很是坚定。
谋略智慧到了他们这个层面,谁又能说稳赢?不输,已然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
“那天不孤,静待你的精彩表现了。”话说完,天不孤再度起身,走出了小亭,“不用送了。”
随后,人已出现在山道上,只留下了一句话语——血榜杀手,从不会善罢甘休,你可要努力,莫要忘了,你在天不孤处,还留着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