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三
史翠屏道:“你要在他们之中找一个人是谁?”
李燕豪摇头说道:“我只知道他是个亲王,廿几年前他见色起意,害了东城一房人家近百口,他诬良为盗,以叛逆之罪杀了那房人家的主人,逼得那人的妻子做了他的侧福晋……”
史翠屏道:“有这种事,那房人家跟你什么关系?”
李燕豪悲笑一声道:“不瞒姑娘说,我就是那被逼害的夫妻的唯一的骨血。”
史翠屏掩口叫了一声,半天才说出话来!
“那大明湖边的谭老爷子不是……”
李燕豪道:“他老人家是我的义父……”接着他把乃母如何忍辱偷生,如何把他顺水送出那家王府的经过说了一遍。
史翠屏是个性情中人,听着听着就红了眼圈儿,流着泪道:“我没想到你的命也那么苦……”
李燕豪道:“人生在世,本有幸有不幸……”
史翠屏道:“我到京里来不少日子了,可是我没听人说过这件事,我可以替你打听打听。”
李燕豪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好在我自己马上就要混进去了,还是让我自己慢慢打听吧,廿多年都等了,不急於这一时,万一姑娘问多了招人动了疑,那反倒不美。”
史翠屏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是,万一问多了,招人动了疑,不但我自己遭殃,就是你,也没办法再往里混了,好在你马上也要进去了,就让你自己去打听吧,只是……”
沉吟说道:“五个亲王我认识三个,红亲王,益亲王,端亲王是我那儿的常客,齐亲王,福亲王从没见过面儿,这会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呢。”
李燕豪道:“姑娘不必费心了,还是让我自己……”忽然想起了什么,双眉一扬,道:“恐怕在前三个之中。”
史翠屏“哦”地一声,讶然说道:“何以见得。”
李燕豪道:“常到姑娘那儿去的,必然是淫邪好色之徒。”
史翠屏一怔,旋即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只是,这只能说是可能,并不一定完全正确。”
李燕豪道:“虽不中,离得也不会太远。”
史翠屏道:“那就先在这三个之中找找吧。”又谈了几句,又喝了几杯之后,史翠屏满脸的酒意,
酡红两片,娇艳欲滴,漂亮的女人本就动人,更何况史翠屏有一种成熟的凤韵。
也就是说史翠屏她现在有一种少妇的凤韵,少妇的美,真要说起来,少妇的风韵应该比少女来得动人。
她那双今夜显得特别水灵的美目,一眨不眨地望着李燕豪,李燕豪很不自在,很不安,可是他又不便让这种不自在跟不安显露出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静得连彼此心跳声都听得见。
这情景更撩人,也更让人不安。
李燕豪轻咳一声,伸手去拿酒杯。
史翠屏忽然一摇头,道:“我不能再喝了,你自己喝吧,我坐这儿陪你。”
李燕豪忙把手缩了回去,道:“不,我也已经不胜酒力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只知道夜已经很深了。
“夜既深,酒又足……”
蓦地里一阵梆柝声传了过来三更。
李燕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站了起来,道:“姑娘……”
史翠屏抬眼凝望,轻轻问道:“怎么,要走?”
“不,”李燕豪毅然摇头说道:“三更过后,梁二哥会来找我,我得出去等着告诉他一声,我今夜不回去了。”
史翠屏笑了,笑得狡黠,也让人看着心酸,摇摇头,她道:“我跟你说着玩儿的,你别那么认真了。”
李燕豪一怔,道:“姑娘这话……”
史翠屏道:“跟你做一夜夫妻,对我没有什么,对你可就不同了,盖姑娘,李姑娘,还有那位井三姑娘,她们该怎么办,人家一个个玉洁冰清,我不能让你做对不起人家的事。”
李燕豪一阵激动,伸手握住了史翠屏的玉手,道:“史姑娘,你……”
史翠屏像触了电,激灵一颤,刹时娇靥更红,可是她没动,任凭李燕豪那热而有力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良久,良久她才轻轻地把手抽了回去,这时候她人也趋於平静,她嫣然一笑,道:“只这么手儿握,也就够了……”顿了顿道:“我接触过的男人不少,他们在我身上恣意轻薄,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人像麻木了,心里憎恶,也恶心,可是你刚才那么一握,使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也许这就是情,就是爱……”
李燕豪人有点失常,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