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形不用问,端亲王病重不治了,死了。
李燕豪怔在了那儿。
他冲了一步,没能手刃亲仇。
哭声惊动了别人,步履之声很乱,纷纷奔向水榭。
跪在软塌前的那位连头都没回,震声喝道:“都在外面候着,谁也不许进来。”
有了他这一句,那步履声全停在水榭外。
李燕豪进来了,他跟她茫然不知,想必是悲痛过度,没听见有人进来。
李燕豪定过了神,上前一步道:“他死了,是不是?”
那旗装女子闻声抬头,倏作惊呼:“你是谁……”
跪在那儿的那位,仍没动,道:“我知道,他是来寻仇的。”
李燕豪一怔,道:“你知道我是来寻仇的?”
那人道:“廿多年前我爹夺了你的母亲,杀害了你的全家,对不?”
李燕豪道:“不错……”
那人道:“你已经找到你的母亲,是不?”
李燕豪道:“不错,我已经找到我的母亲了……”
忽然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那人道:“我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李燕豪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那人道:“不错,我说的一切,包括你经由那位史姑娘进入端王府,让你前往金府歼仇,让你在书房里找到那张印有端王府戳记的素笺,让你找到你的母亲。”
李燕豪心里震连道:“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那人道:“床上躺的是我的生身父,你说我是谁。”
原来这人就是这位一直没能见着的贝勒爷。
想想,这位贝勒爷当初要找个书房听差,命他往金府送信,命他收拾已经收好的书房,这一切,原就觉得它太巧。
李燕豪定了定神道:“原来你就是——你为什么要作这种安排。”
那人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冥冥中早定,该应的却数就是神仙也躲不掉,既然这样,何不干脆让他顺利些,最后当你找到我爹的时候,我爹已然过世了,人死一了百了,恩也好怨也好,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李燕豪道:“你认为可以勾销了么?”
那人道:“难道你不认为可以勾销了?”
李燕豪道:“家破人亡近百条性命,岂是一命可以抵偿的。”
那人道:“那么你认为该怎么办?”
李燕豪道:“你不是他的儿子么,有道是父债子还……”
那人道:“好怕人的口气,你要杀我,你要让他断后?”
李燕豪道:“两条命抵近百条命,已经算很大的便宜了。”
那人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得了。”
李燕豪道:“既有如今害怕冤冤相报,你爹当初他就不该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