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有可能会死,为什么还要睁开眼睛,假装睡着不好吗?”
“师师委身於声色犬马之处,对於看人还是有一定的自信,师师觉得公子不会加害。”
燕青却是不屑的冷笑,“看人有自信?那宋徽宗也是?”
李师师摇摇头,“生而为人,总要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包括跟不喜欢人上床?”燕青皱眉,语气间有点咄咄逼人,可音量依旧低微。
“是。”
李师师回答的平淡却坚定,让燕青一瞬间竟有种震撼的感觉,不禁一时无语。
“图什么啊?仅仅是为了生活?”
“为了有机会阻止,阻止不想看到的事情。”
“不想看到的事情……”燕青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突然间想到了很多有关李师师的传闻,顿时对其有了一丝敬意。
“公子有尝试过阻止吗?”
李师师再问,却直击燕青的心底,他……只是不满,只是难受,却从来没有尝试过阻止,原来,自己连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不如吗?
李师师看着燕青脸上闪过的惭愧之情没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相处着,燕青怔怔看着李师师,眼神茫然不知在想什么。李师师看着天花板,她其实在等,今夜该是宋徽宗来的日子了,师傅一言九鼎帮她冲滞了各路义军的进攻,她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小乙,走吧。”
外面传来卢俊义的声音,燕青回神站起,朝着李师师抱拳无声告别。
过了不久,李师师起身梳妆打扮,夜色渐深,楼梯下的机关响动,她知道宋徽宗来了。
依旧笑的春风灿烂,迎接宋徽宗的时候她总是露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此时的宋徽宗满脸红光似乎情绪正高,看那样子也许是刚刚吃了公孙胜给的药丸吧。
“陛下,您来了,师师……”
李师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徽宗却是上前一把将其打横抱起,眼中闪动着欲望的浮光,“师师,这些日子朕操劳国事,有些冷落你了!”
李师师顿了一下笑道:“臣妾何德何能得陛下挂念,师师想……”
“朕今日好好补偿你,哈哈哈!”
“……”
李师师了解宋徽宗的脾气,拗不过,只得任他摆弄施为。
而此时,在春韵楼对面的酒楼中,左舟与周侗正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左舟给老头子斟了一杯酒,“别太在意,宋徽宗什么德行,你不是早就知道嘛!”
周侗一饮而尽,却是哼道:“你拉我来就看这个?我以为刚刚看到一帮妖魔鬼怪瞎叫唤就够离谱了。话说你自己的弟子受欺负,你就只看着?”
左舟摇摇头,又将花生米推的近了点,“别光喝酒,吃点花生米。我不是怕之后真打起来你手软吗?现在对卢俊义死心了吧。”
周侗脸色铁青半晌,叹了口气,“至少……小乙还算有救吧!”
“有没有救要看他自己的选择,至於师师,我可以阻止宋徽宗,可这是师师自己的选择,这块心病终究要她自己除掉。”
周侗盯着左舟,看他那认真的样子,突然间伸手给他倒了一杯酒,也不知道是在夸他还是自嘲,“做人师傅不容易啊!”
两个时辰后,周侗与左舟坐了两个时辰,而春韵楼中宋徽宗也折腾了李师师两个时辰,这公孙胜的药丸也的确是很厉害,如果没有强行聚拢气运的负面效果,左舟都想把药方拿来研究研究了。
李师师轻轻抹了抹脸颊的香汗,忍着浑身酸软支起身子,望着枕边半梦半醒间的宋徽宗。
她贴近耳边轻轻道:“陛下,清军就要,就要打到汴京城外了,你打算怎么做?师师有……”
“嗯~~~快睡吧,等打过来再说嘛。”
宋徽宗随口嘀咕了一句,转过身去侧躺响起了呼声,却没有看到身后李师师崩溃般的表情,瞳孔震颤,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得知李相身死时怕是都没有这般打击。
噗!
春韵楼对面,周侗一口酒喷出来,差一点就溅到了左舟身上,他的表情没比李师师好多少,只是远称不上崩溃,大概,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吧。
“嘿嘿,这宋徽宗的话倒是与你相同呢,哼!”
“……”
左舟懒得搭理周侗的打趣,他知道,周侗心里怕也不好受,只是目光悠悠,盯向对面。
此时的李师师光着身子下了床,走出房间,坐在妆台前一点一点的将妆容卸掉,迈入早已准备好此时全部凉掉的浴桶。
她仔细清洗着身上每一处宋徽宗留下的痕迹,在确认自己干净了之后,从衣柜中取出一个似乎很珍贵的小木箱,箱子里是一套男装。
将头发盘起插上发簪,换上男装好似一个面如冠玉的佳公子。
左舟起身缓缓来到春韵楼前,看着已经走出来的李师师,“其实不用换男装的,为师护得住你。”
李师师微微欠身,“这是李相那一年为科举准备的衣衫,只可惜未能成行。”
左舟翻了个白眼,敢情我这做师傅的还自作多情了,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