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无忌瞟了宁缺一眼，道: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说不定我是来看看你家的小侍女的。”

“桑桑?”

宁缺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回答，根本就是什么都没说，一个不知深浅的大佬，会为了连一个渭城都没出过的小侍女大晚上的跑出来吗?

信，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不信，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长空无忌抬起了手，又想一把掌拍过去，想到宁缺压根没起来，长空无忌又把手放了下来。

“读书少很了不起吗?我还没上过幼儿园呢！”

宁缺直白的接了一句。

“那你小时候一定很穷。”

长空无忌的脸黑了下来，冷声道:

“没你的事了，滚吧！”

宁缺爬起来后，

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确实很聪明，懂得审时度势，纵然是不死心，还是把疑惑埋在了心里。看到宁缺回来后，桑桑急忙跑了过来，关切的把宁缺上下打量了一遍，叫道:

“少爷，你没事吧，他没有为难你吧。”

宁缺拍了拍桑桑的小脑袋，笑道:

“没事，他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

桑桑笑了，接着道:

“我就猜一定不会有事，他长的那么好看，不像是个坏人。”

宁缺不以为然的道:

“他是长的好看，可脑子未必有少爷那么好使。”

李渔和吕清臣看着宁缺若有所思，他们想不通，像宁缺这样的小人物，怎么就能惊动的了庞然大物的书院。

再次回到队伍中，众人看宁缺的反应不一样了。

若是宁缺的背后站着书院，不要说唐国，就是整个天下，他都可以横着走。唐国是一个铁血强国，强到让昊天信徒西陵找了一块遮羞布，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唐国以武立国，铁骑无双，曾经以一己之力，让十七个国家的联军无可奈何，於是，西陵默许了唐国不受昊天神辉普照。

甚至，西陵要想在唐国境内传道，首先要唐国点头。

书院的地位还在唐国之上，唐国的法管不到书院，书院的规矩大过唐国的法。一场血腥惨烈的战斗结束，活下来的人望向宁缺的目光，对他的态度默然间发生了一些极微妙的变化。

夜深了，仅剩的一辆马车旁，生了两堆火，虚弱的老人吕清臣静静望着火堆旁的少年，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右手拇指轻轻在食指腹纹上缓缓摩娑，然而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侍卫首领和伤员们聚拢在一个火堆旁，将另一个位置更好的火堆留给殿下、老人和小男孩儿，即便是现在这种狼狈状况，依然没有忘记尊卑之分。

宁缺看着火堆旁的老人，心头微动，用双手撑起疲惫的身体，向那边走了过去，然而没等他或鞠躬或拱手甚至如小时候想像中那般双膝跪地行个大礼请求赐教，便被一道淡淡的声音拦截。

“坐吧。”

宁缺转头看着火堆旁的婢女，看着她脸上被火光照耀的愈发清丽的容颜，在心里轻叹一声，极为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规规矩矩坐到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虽然他坚持认为和世人传颂不同，她就是个白痴。但就算是白痴，双方的身份地位相差就像是繁星与稻田里的泥鳅，所以他必须注意自己的礼仪，必须恭敬。

因为她不是婢女，她是大唐四公主李渔。

宁缺没忘，他之所以冒险当一名向导，带着李渔回都城是为了获取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不花银子就可以报考书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