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快够狠够勇,杀人的时候不能眨一下眼睛,不能让任何东西落在我身上。”
“不包括雨水吧?”
“自然不。”
“那这个要求倒不高。”
宁缺挠了挠有些湿气的头发,说道:
“为什么是我?”
中年男子的目光落在他端碗的右手上,说道:
“我打听到一些事情。虽然梳碧湖的砍柴人在长安城里没什么名气,但我很清楚一个专杀马贼的少年能做些什么。”
宁缺沉默片刻,然后笑了笑,说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有什么好处?”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后说道:
“你可以开个价格?”
宁缺干脆利落的回道:
“五百两银子。”
中年男子蹙着眉头建议道:
“太少了,是不是再加点儿?”
宁缺转头看着他问道:
“你估计今天晚上我要杀多少人?”
中年男子想了想后说道:
“至少五个。”
宁缺回答道:
“在草原上,我杀五个马贼说不定还搜不到五两银子,所以你放心,为了五百两银子,我绝对可以拚命。”
“我不需要你拚命。”
中年男子微笑望着他说道:
“如果到了需要拚命的时候,你可以先行离开。”
宁缺摇头说道:
“那不是我做事的风格。情义比金坚确实是句很白痴的话,但既然是做生意,当然要遵守基本的从业道德。”
中年男子微笑伸出手来:
“成交。”
宁缺伸手和他轻轻一握然后松开,说道:
“我姓宁,安宁的宁。宁缺。”
“我姓朝,大唐朝的朝,朝小树。”
“好嚣张的姓,好温柔的名。”
“长安人都叫我春风亭老朝,你可以叫我朝哥。”
就这样,两人完成了一次几乎改变了长安城历史的交易,宁缺很清楚他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兄弟。
宁缺知道,朝小树说的是黑子卓尔,宁缺忘不了那个雨天,弥留之际的卓尔望着他的眼神,坚定的神情告诉他,自己没救了。
宁缺看着卓尔的屍体被拖走,一路上的血迹被春雨尽数洗刷干净,最后看不出任何迹象,好似不存在那场厮杀。
长空无忌也知道朝小树会来找宁缺,但那毕竟是宁缺和朝小树的事,与他无关,他不适合插手,大佬就得有大佬的样子。
大佬往往只在最后的时候才会出现,何况他没有理由拦着宁缺跟朝小树走,就像他不拦着宁缺杀张贻琦一样。
宁缺不是一个只会顺从的人,为了卓尔,朝小树不找他,他也会查清楚真相,杀了所有有关的人。
大雨中的皇宫庄严而又神圣,雄浑而又富有魅力,让万民渴望一窥究竟,心有又怀揣着万分的敬仰。
这是皇帝住的地方,高贵,典雅,大气磅礴,它是一座城中城,与外界的联系被一道高高的城墙隔开了。
御书房,唐皇李仲易在批阅奏章,当皇帝不容易,尤其是当一个好皇帝,每天他至少用一半的时间来处理军国大事。
这只是他部分的工作,还有其他。皇后聪慧仁爱,后宫的事用不到他操劳,让唐皇十分的欣慰。
负责伺候唐皇的内官林公公,走到了唐皇边恭敬的轻声叫道:
“陛下,书院来人了。”
唐皇抬起了头,身上散发着不怒而威的君主之风,他穿着紫色的龙袍,龙袍上被心灵手巧的工匠用金线绣上一条金龙。
“自从夫子立了书院不参与朝政,我这皇宫之中,鲜有书院的人踏足,可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又为了什么事?”
林公公躬身道:
“老奴不知,书院地位特殊,老奴岂敢多嘴。”
即使在皇宫之中,人人对书院也有敬畏之心,书院亲传弟子,辈分极高,堪比一国王君,见皇帝不跪。
唐皇李仲易,也时常以书院弟子自称。
唐皇点点头,没有多问,林公公侍奉唐皇多年,做事极有分寸,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如若不然,他不可能长居此位。伴君如伴虎,君王不好侍奉,可能在君王身边,没有人敢不给三分薄面。
哪怕是一个内官,不完整的男人。
“人在哪?带我过去。”
林公公微微一笑,道:
“在偏殿等着呢,老奴不敢怠慢,立即来禀报了。”
夫子和李慢慢外出游历诸国了,管理书院的是君陌,来皇宫的却是长空无忌,把两个弟子打发了以后,长空无忌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缺一个跑腿的人。
这个跑腿的人不是任何人都能做,首先得有差不多的修为,洞玄境界马马虎虎,还要够聪明,听话。
“师叔需要什么,派人来通知朕就好,不用辛苦跑这一趟,外面还在下着雨,书院又不是无人可用。”
唐皇李仲易笑着道,长空无忌摇摇头,回道:
“陛下,书院人虽多,可都有自己事要做,而我是个闲人,而且,这一次我要的不是寻常之物,所以就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