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无忌笑着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书院本就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地方，你不是也没想到那小子能打通气海雪山吗?”

颜瑟大声吼道:

“那小子天生适合修神符之道，我颜瑟半生就觅得这么一个良才，

而且放眼天下也只有我能传他符文之道。”长空无忌淡淡的道:

“所以啊，我不是也没拦着你吗?收徒这种事总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你我都做不了他的主，你也看到了那小子性情坚韧，骨子里的那股狠劲是勉强不来的。”

颜瑟沉默了，过了片刻，长空无忌望着小环道:

“很晚了，小环，你给他安排一个住处，一切等天亮之后再说。”

折腾到现在夜很深了，离天亮也只剩下三四个小时，这个夜晚让很多人无法入眠，其中就包括颜瑟。

最失落的估计是隆庆皇子，站的太高，摔下来自然也会摔的更重，天子骄子，在长空无忌眼中，也不过是终被一个虚名所累。

自困樊笼，道心蒙尘。

这是长空无忌对隆庆的评价，他能成为一个强者，却绝对成不了一个至强者，心有羁绊不可怕，可怕的是让羁绊成为心魔。

在昊天的世界里，隆庆信奉昊天，信奉光明，却也是这份信仰给他的道带上一个无形的枷锁。

长空无忌不同，他只信手中的剑，宁缺也不同，他用手中的刀主宰一切，只有像他们这类人才有资格走的更远。

漫漫山道先考了意志，比了悟性，试了境界，雾里又看了本心，最后这颗顽石，看的不过是选择罢了，无论对隆庆还是对宁缺而言，难度都不会太大。

西陵成就了隆庆，可也正是西陵让隆庆无法进入书院二层楼，隆庆他长年在神殿裁决司那坛污水里浸泡，杀戮妇孺面不改色。

这样的人，夫子怎么可能会收?

初晨时分，天刚蒙蒙亮，宁缺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看了一眼窗外微光，默默一算便知道自己并没有昏迷太长时间。他起身走到桌边，举起那壶凉茶咕嘟咕嘟灌进去大壶，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应该是书院的寓舍。

走到门口，伸手将木门缓缓推开，熹微的晨光从狭窄的门缝里穿进来，照入他的眼眸，令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忽然间他醒过神，看着那道晨光，像傻瓜一般站在门口无法动弹。

那条漫长的山道，那些从正午到暮时到深夜的艰辛攀登过程，那些不断重复的悲欢离合人生片段，那片黑色的荒原和奇异的梦境，回到他的脑海之中。

“我。。。登上了山顶。”

“我。。。进了二层楼。”

宁缺怔怔看着门缝里的晨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经历了什么，自己做到了什么，一时间不由呆住了，脸上露出惘然的笑容，似乎连笑容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就这样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