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皮领着宁缺向崖坪间走去。一路走过青青田野与草甸,踩着微湿的田垄,走上一道木桥,便来到了平静如镜的湖面上。
湖间的白色水鸟时浮时沉,在水中捕食小鱼,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它们同样骄傲地仰着头颅,或咽鱼下腹,或甩干羽毛上的水珠。木桥上的脚步声引得水鸟注目而望,但它们明显并不怎么怕人,反而像是在好奇,显得极富灵性。
木桥中段有一方亭榭,湖光水色之间好不清幽,一位穿着淡黄色书院春服的女子,正在亭间专心致志地拈架绣花。
陈皮皮带着宁缺走到那女子身前,恭谨行礼说道:
“七师姐。”
那淡黄衣衫女子抬起头来,看了他身旁的宁缺一眼,笑着说道:
“带小师弟好好逛一逛。”
宁缺揖手行礼,恭敬说道:
“见过七师姐。”
七师姐似笑非笑看了陈皮皮一眼,忽然开口说道:
“从今往后你可以偷懒了。”
陈皮皮尴尬笑了笑。
宁缺不解何意,茫然看着二人。
七师姐没有再说什么,继续低头绣花。
走出湖间亭榭,顺着木桥穿湖入岸,陈皮皮带着他走过那棵极高大的古树,走到西面那片密林前,听着林子里悠扬的琴萧之声,说道:
“吹箫的是九师兄北宫未央,弄琴的是十师兄西门不惑,他们两个人来自极南海岛之上,精通音律,至於修行的是什么法门,只怕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之后陈皮皮又带着宁缺见了老十一,老六和老四,这也是他入门该做的第一件事,夫子的亲传弟子可不是那些同窗。
陈皮皮继续说道:
“三师姐你熟,她这时候应该还在旧书楼里抄小楷,你若要见她随便能见。你不要问我她为什么天天在东窗畔抄小楷,我只知道这是老师交给她的课业。”
宁缺追问道:
“我在旧书楼里看到的可不止三师姐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啊?”
陈皮皮笑着道:
“她虽然不是老师的弟子,但是你也得叫她一声师姐。仔细算起来的话,我也得叫她一声师姐。不过,我喜欢叫她师妹。”
“和三师姐不同,她啊活泼善良,很好说话。”
“为什么?”
陈皮皮没有直接回应宁缺的问话,缓缓道:
“我先带你去见二师兄,见完二师兄后,我会带你再见一个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陈皮皮领着他向崖坪方后那条瀑布行去,警告道:
“我这便去带你去见二师兄,你可得注意些礼仪举止。前面见着的师兄师姐虽说举止都有些奇怪,但人都是些极善良的人,二师兄严肃方正,持身正要求他人更正,你若有什么行差踏错之处,当心挨板子。”
宁缺听得心头一凛,紧张问道:
“那我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二师兄?”
陈皮皮回头看了他一眼,嘲弄说道:
“你这家伙向来极会摆姿态,就像刚才面对师兄师姐们的姿态一样便好,真没想到,宁缺你浓眉大眼的居然这么会卖乖。”
宁缺反嘲说道:
“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不识时务者便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