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中的莫山山忽然抬起手来,指着陈皮皮说道:
“十二师兄的捧。。。不熟练,所以不好笑。”
陈皮皮抆掉额头上的汗水,尴尬说道:
“刚学的,见谅见谅。”
莫山山看着宁缺说道:
“我更喜欢你一个人说的。”
陈皮皮看了宁缺一眼,毫不犹豫转身而出,把安静的房间留给冬末的竹林疏影,以及竹影里的这对年轻男女。
片刻沉默后,宁缺声音微哑说道:
“山山你那天在巷口说的是对的。。。”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汗水就像暴雨般从他僵硬的身体里涌了出来,把身上的衣裳从里到外全部打湿,
莫山山看着身前的地面,疏长的眼睫毛微微眨动,听着他的声音,忽然站了起来,没有让他把这句话说完,轻声说道:
“十三师兄,请。”
宁缺微微一怔。
莫山山在书桌上铺好黄芽纸,镇纸摆在一角,注水入砚开始磨墨,然后指着笔架上的那些笔, 轻声说道:
“你选一枝。”
宁缺不知她要做什么,沉默上前选了枝惯用的狼毫。
莫山山看着他认真说道:
“在荒原上你答应过我,要给我写很多书帖。”
宁缺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
“你说要我写多少就写多少。”
莫山山美丽的容颜上少见地流露出少女的娇憨调皮,打趣说道:
“我要你写多少便写多少?那写无数张如何?”
宁缺微涩应道:
“那怎么也写不完啊。”
莫山山静静看着他说道:
“所以就给我写一辈子啊。”
礼宾院竹海畔的内居门一直紧闭,从白天一直到暮时,始终没有开启过,宁缺一直在和莫山山讨论书道,在给她写书帖,直至入夜点起烛火,窗上的剪影变成了两人,从外面看上去那两个影子仿佛合在一处。
灯花微跳,莫山山拿起小剪把灯芯剪短,然后走回宁缺身旁,静静看着他运笔如飞,她知道他这时候已经很累了,但她知道他这时候不需要怜惜。
终究不可能写一辈子,没有第二次剪烛,房门吱呀一声轻响,莫山山送宁缺出门,在门槛外,二人平静行礼,然后互道珍重。
直起身后,莫山山看着宁缺的眼睛,忽然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把身子前倾,有些笨拙生硬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听着。
经过瞬间犹豫,宁缺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莫山山静静靠在他怀里,说道:
“你还欠我一张便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