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继续观察四周,随口答道:“不管江南有什么没什么,你都打定主意回去看看,不是吗?”
李文秀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你说话真有意思。”
我怎么没发现哪里有意思了?楚铮莫名其妙,摇摇头没搭话。
李文秀又问道:“你说,江南会不会也像这里一样陷入战乱之中,民不聊生?”
“不好说,听说江南数个州郡相对富庶,
乱民少些,只是被不少势力视为大肥肉盯着,也算不得安宁,战火冲早会烧过去。”楚铮并不算很了解这个游戏世界里的局势,他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从最初的新手导师老伯那里听来的故事。这个赵氏皇朝已处於风雨飘摇、遥遥欲坠的颓势中,北方有大金、蒙古、契丹等游牧民族入侵,南有义军蜂起战火不绝,内有奸臣当道阉党横行,还有锦衣卫和东厂西厂兴风作浪,加上天灾人祸,乱民四起。
赵氏皇朝五十多个州郡,已有超过半数不在朝廷管辖范围内,各方势力争夺不休,流血战争更是每天都有,随州不过是其中一个缩影罢了。
李文秀沉默了好会儿,又问道:“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会被破坏?”
楚铮发现这姑娘简直有点文青病,他没好气地打击道:“不是美好的东西会被破坏,而是所有的东西都会被破坏,就像最丑的花也会枯萎凋谢一样。同理,丑陋的东西也会重生,比如眼前这枯黄败落的景象,到了春天又是百花盛开的场面。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动态变化的,就算是你曾认为美好的东西,过段时间再看可能就觉得厌恶了。”
楚铮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个漂亮姑娘就有客气点的意思,对於他这样见惯了黑暗与地狱的人来说,文青病简直是无病申吟,对於解决问题毫无用处, 何况他算是了解到这姑娘格外的固执,於是又继续冷漠地打击道:“世上唯一美好的东西,大概就是已失去、只残留在回忆里的往事。不过永远活在回忆里的人是最可怜的,因为她眼里没有未来。”
李文秀再次呆住了,尽管她知道眼前这男子聪明无比,可能比铁延部中精通《可蓝经》,最聪明最有学问的老人哈卜拉姆还要聪明、还要有学问——因为哈卜拉姆也不可能光用计谋就击溃了万余来犯的大军——可也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震撼自己心灵的话来。
李文秀忽然发现,她对苏普所有以为刻骨铭心的感情,似乎真的全都是自己基於小时候的回忆幻想脑补的……她从没认真地考虑过现实里长大后的苏普是否和自己记忆里的一样,只是固执地坚持认为他依然如以前一样。
这个认知让她感觉很恐惧,就像一件小心翼翼地、固执地要拿在手里的宝物,却最终发现只是个早就打破了、毫无美感可言的瓷器。
楚铮根本没理会旁边脸色不断变幻的李文秀,他的注意力被远处惊飞的鸟群吸引了。
从鸟群惊起的方向和速度来判断,怕是有大批骑兵从后面包抄了过来!
楚铮脸色变了变,一把拉起李文秀:“走!”飞快向着车队跑去。
他刚回到车队,便看到先前派出去的三骑哨探疾驰回来,人人身上带伤,其中一人肩膀上还插着箭矢。
他们一看到楚铮便脸色苍白道:“楚帅,是东海盟的副盟主灰胡带着千余马贼,正从后面包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