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咬牙切齿道:“这对父子是横行乡里的恶霸,不知道多少无辜平民惨死在他们手上,将他们千刀万剐都不嫌过分!我跑遍了大江南北,历时数月,奔波千里,为的就是杀了这恶贼父子,为无辜死难者报仇雪恨!你快放开我!”
袁紫衣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她低声道:“袁大哥,我有苦衷,不能让你杀了他们,你看在小妹的份上,高抬贵手,废了他们的武功就算了,好不好?”
她目光盈盈地望着胡斐,脸上全是哀求之色。
胡斐脸上现出挣扎之色,他咬牙愤愤道:“袁姑娘,为什么你要替这对恶人父子求情?你可知道,他们做过的坏事有多少!我不杀他们,如何对得起那些枉死在他们手上的无辜冤魂!”
“我……我……”袁紫衣眼圈发红,却紧紧握着软鞭不放:“袁大哥,我真有苦衷,你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饶过他们这次好不好?”
“不行,别的事我都可以让步,唯独这对恶人决不能饶恕!”
“胡大哥,我这辈子从没这样低声下气地求过人,你真不能给我这个面子?”
横梁上的阿九看得心都揪紧了,她倒不是同情那即将被杀的恶人,只是一直听着胡斐和袁紫衣的对话,知道两人的关系很好,如果因为这两个恶人而闹出了裂痕矛盾,怕就再难在一起了,这未免太不值得了。
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忍不住拉过楚铮的手掌,用窍长的小手指在上面写道:“少爷,能不能想法子帮帮他们?”
楚铮从她的神色就猜到几分了。
真是个善良的小丫头。
他轻叹口气,用传音入密道:“那你在这里千万别动,我去去就回。”
他身如轻烟,飘然离开。
阿九见楚铮答应下来,立时心头一松,仿佛少爷点了头,世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殿中有两人正情绪激动,谁也没留意到头顶的动静。
胡斐与袁紫衣四目相对,见她满脸的悲切,又软语相求,心中纠结无比,他叹道:“袁姑娘,你有什么苦衷,能不能告诉我?”
“我……我……”袁紫衣眼中已有了泪光,她摇头道:“袁大哥,你放过他们这趟吧,下次你要杀他,我就决不阻拦了。”
“这两个恶贼极为狡猾,我追踪了他们近半年,好不容易才在今天将他们逮着,他们逃了再躲起来,我要到哪里再找到他们?”
“袁大哥,你真的不肯听我这次么……”
胡斐痛苦道:“袁姑娘,你刚才不也听到他们的话了么?这样死不悔改的恶人,就算废了武功也定会再害别人……我不杀他们,这辈子良心难安!袁姑娘,对不起了,事后你要打我要骂我都由着你,但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他一咬牙下定决心,也不理被软鞭缠住的右手,左掌运劲,一掌拍向凤天南儿子凤一鸣的头上。
他的掌力浑厚,能拍碎大石,凤一鸣要是被拍中了必死无疑。
“胡大哥!不要!”袁紫衣又是焦急又是失望,用力一扯软鞭,见扯不动胡斐,干脆松开软鞭扑上前来拦截。
胡斐一边展开小擒拿手与她周旋,一边努力要去拍死凤一鸣。
但袁紫衣竟不顾自身安危,只攻不守,拚命地护住凤一鸣。
两人武功相近,转眼间便交手了十几招,最后同时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命脉。
胡斐怒道:“袁姑娘,你为了这对恶人,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么?”
袁紫衣语带哭腔道:“胡大哥,我真不能让你杀了他们,你要杀他们,就先杀了我!”
胡斐咬得嘴唇都要出血了:“你明知我不可能伤害你!”
袁紫衣目光不由一柔:“你知道的,我对你也是一样……袁大哥,当我求你了,只要你饶过他们这次,我以后什么都依你……”
“可是……可是……唉!”
就在两人纠结间,忽然呼地吹来一股寒风,将地上的柴火堆吹熄。
偏殿中立时暗了下来,胡斐、袁紫衣大吃一惊,各自松手退开。
在朦胧的夜色中,只见一条人影脚不沾地,从外面幽幽地随风而入。
殿中还响起了一个空空洞洞、飘忽不定,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凤天南……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说的居然是南国方言。
昏暗中只能隐约看到这身影衣衫褴褛,伴随着呼啸而入的北风飘来忽去, 让人根本判断不清他的所在。
“有……有鬼?”袁紫衣终究是女孩子,立时吓得脸无人色,紧紧地握住胡斐的手臂。
胡斐握紧单刀,护在袁紫衣身前,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到底是人是鬼?”
那鬼影没理他,径直飘向凤天南父子,胡斐试着一刀劈出,刀锋竟从这鬼影中穿过,仿佛什么也没劈到!
那鬼影已重新掠开,朝胡斐微微一躬身,继续用南国方言说道:“锺阿四……多谢少侠……大恩大德……来生相报……”
胡斐又惊又疑:“锺阿四,你是锺阿四对不对?”
但那鬼影已伴随着夜风,呼地消失不见。
胡斐赶紧点着火折子,将熄灭的柴火重新点燃,随即便看到凤天南父子已倒在地上,两人胸前凹了下去,口鼻流血,早已气绝!
胡斐上前看看两人的伤势,一看之下心中骇然。
好可怕的柔劲掌力,竟将凤天南父子两人的胸骨内脏全震得粉碎,他实在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哪个人能有如此可怕的功夫!
他不由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锺阿四的冤魂前来索命?”
袁紫衣却“啊”地发出一声惊呼,然后颓然坐倒,对着凤天南父子泪流满脸地喃喃道:“爹爹,哥哥……”
胡斐大吃一惊:“袁姑娘……他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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